演員:尼基塔.米哈爾科夫(Nikita Mikhalkov)
瑟吉.麥可維斯基(Sergei Makovetsky)
俄國 / 2007年 / 120分鐘 / 輔導級
禮讚:榮獲2008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外語片提名
榮獲2007威尼斯影展榮譽金獅獎
榮獲俄羅斯「尼卡電影獎」最佳男主角、最佳音樂雙料大獎
獲邀2008「關於電影的電影」影展閉幕片
12名陪審團員以自身經歷思索18歲的少年是否殺害他的繼父…
◎ 劇情簡介
來自車臣被前俄羅斯軍官收養的烏瑪被法院控訴他殺了養父,加上對街及樓下的婦人作證歷歷,烏瑪面臨最終的審判。十二名陪審團若一致通過,他將面臨終生監禁。
由於法庭正好在整修,於是商借隔壁學校的體育館作為陪審團討論投票的所在。原本看似明確的案情,卻在第八號團員的異議下變成11:1。眾人原本急著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紛紛對他提出質疑。這名藝術家表示:正因為這個判決來得太快,幾乎都不曾經過討論,這對被告是不公平的。由於眾人在討論中提及對猶太人的偏見,於是再一次投票時,猶太人也投了無罪的票。
另一名團員敘述自己潦倒時,只因一名婦人對他不一樣的看法,使他脫離了孤獨和谷底,透過心同此理的感觸他也改投無罪。這觸怒了一名計程車司機,大肆地指責一名外科醫生,醫生來自高加索,他反而以一把刀子耍得令人目瞪口呆,但也反映了高加索與俄羅斯之間的一些矛盾,當然醫生也在傾吐自己心思之後,改投無罪。
猶太人講到自己父親雖然瘦小,但娶了一位立陶宛的婦女,生了十一個子女,但問題還是讓人沮喪;而另一名團員則講他叔叔的故事:因為一時間把錢輸得精光,回去向老闆借錢但又將錢輸光,在鋌而走險後,被形容為恐怖份子,但因處理的方式得宜,叔叔不但沒有關入監獄,現在也已步入正途。
劇團的爵士鋼琴手要大家重新投票,這回變成5:7。此時從外面飛進來一隻鳥,眾人雖受到一點影響,但依然繼續辯論。由於醫生被人懷疑他的學位是用買的,憤怒地投無罪票;再加上眾人以模擬的方式測試,證實樓下老人根本無法見到兇嫌。而那名劇團的成員指責別人的笑容根本是太過自我與自私,他說了他在祖母臨終前的故事,只有那個笑容最真確。而曾在哈佛念企管也兼修法律的團員,被計程車司機的一篇故事嚇得嘔吐,這也使他更舉棋不定,而計程車司機和墓園管理者都說了各自的故事,最終投票變成全部無罪,但主席也在此提出另一個論調,因為他實在擔心,嫌犯若被陷害,若放他自由,說不定反而會讓他生命受到威脅,於是陪審團又必須陷入長考…。
◎ 劇情分析
在歐美國家,陪審團制度行之多年,始終被譽為相當進步的法制規則,最起碼,在眾多的陪審團中要獲得共識才能將犯人論罪,這可防範法官一人憑著個人喜好而讓審判失之客觀,進而影響了公正公平的判決。
事實上,本片早在一九五七年時就由當時三十三歲的薛尼.盧梅(Sidney Lumet)拍攝過,舊片新拍的背景轉移到解體之後的俄羅斯,並技巧地在這個複雜多面相的土地上注入了更多的人性糾葛與種族相異的觀點。
這個世間人與人的相處只要沒有利害關係,就很容易和平相處,但若與自己的觀點衝突,便開始從自我防禦中展開辯證與反擊,紛亂鬥爭於焉展開,有趣的是,這些相異的觀點原本就存在彼此的心靈深處,若是不曾經過撞擊,也許終其一生都只能悶在心裡,更談不上所謂的衝突了。這說明了人與人之間看似平靜無波,但在潛意識中多少都會放置一些自我的觀點,而形成的自我則來自複雜多層次的個人經歷與背景。
基於此,每個人在看待一件事的同時,都會與自己的內在自我相連結,而在必須作抉擇的時刻便是真理乍現的同時,因為真理愈辯愈明,但這前提必須是每個人都必須理性地看待爭執的焦點,否則辯證則將流於失敗,紛亂也將更為之擴大。
原本以為證據確鑿的案子應該很快無異議都會投「有罪」票,沒想到第八號陪審員認為「太快了」!也就是說看待事情是否應該從相反的角度來審視。對一件終生監禁的嫌疑犯而言,是應該有這種考慮的。但在這麼「明朗」佐證中敢於提出不一樣的見解,我們不得不說是必須具備的勇氣與擔當,否則他大可像其他人一樣,趕緊投完票然後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但陪審團中有人反對後,猶如投下一顆震撼彈一般,每個人便必須從新的角度去面對自我,間接地也在相互拓染中碰觸到自己的內心故事。其實自己在被逼至思維死角的同時,一直潛藏的過往便必須重新檢視,而這些自白也必須與此刻的重任-投票審識別人有了連結。換句話說,原本擔任上帝的角色卻在同時也必須審判自我。於是人的原罪便毫無遁形地必須攤在面前。當人性全部併排在一起的時候,你將會發現,「審判」這個名詞放置在人的身上是相當荒謬與可笑的。
擔任過文化部長的主席最後在翻盤之後,重新又提出了相反的辯證。如果嫌犯被誣陷的原因真的與改建有關,那確實在他出獄後隨時都會有生命的危險。但問題是,為何他不是第一個提出反證的人?生命也許很重要,但無端揹負了「殺父」的罪名,終其一生都在監獄渡過的日子會是當事人自己所願承受的嗎?
辯論至一半時,突然從外飛來一隻鳥,透過這隻鳥,導演也傳遞了不自由毋寧死的理念。而這同時,也適時地詮釋了第八號陪審員為何從一開始便提出了相反的辯解,於是他去而復返,不但取走了啟發他的聖母卡片;同時也放走了飛不出體育館的小鳥。
車臣過去與俄羅斯的關係多少有些民族主義的議題,但這也並非絕對的死結,導演用併現的手法,啟發了觀眾的映象思維。因為冷,車臣的男孩在獄中以家鄉的舞蹈來取暖,這顯然他也是抱著希望的,是不是凶手他自己心知肚明,他篤定地在獄中靜候佳音,因為他知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幸好最後上帝並不曾離棄他。
但如果沒有那張聖母卡片,男孩是否就因此監禁終生?這樣的景況會不會在我們四周也曾發生過呢?其答案是肯定的。這也是為何我們制定了冤獄賠償法的原因,但若果如此,再多的賠償其實都無法彌補的。
十二名陪審團員各自有其自身的故事,每個人娓娓道來時,總是難掩屬於自我的喜、怒、哀、樂,但從客觀的角度來看,其實每個人是無分軒輊的。是的!在每個人的生命歷程中,有許多人會傷害到你,不管對方是有意或無意的,都將讓你有太多的埋怨。但我們也不妨反向思考,我們是否也曾在不經意中傷害了別人?就算有,你似乎也都故意略過不去面對,這種自我與自私的劣根性常常會變成我們自己的盲點,只是我們在看待別人時總是輕易能挑出別人缺失,但對待自我的盲點則是視而不見的。
將十二個人聚在一起,這自然是將十二個人聚焦在審判這個層級上,這符合了標準的舞台劇呈現方式。所謂「三一律」是希臘悲劇的三大原則,第一:時間統一,第二:時空統一,第三:事件統一。本片除了穿插男孩過去的追敘與車臣的內戰場景之外,其實在體育場內的辯證是一齣相當標準的舞台劇。也正因為如此,所以劇本情節更集中而緊湊;也更能精準地掌握觀眾賞劇的心靈。
本片的結局在台灣的法律現況中是不可能發生的,但這並不能由此論斷何者為優?何者有著缺失?就戲劇情節而言,翻案是必然的因果關係,重要的是彰顯十二個人的心性,而這也是本片的精華所在,只是令人納悶的是陪審團員為何都是男士?如果成員中有幾名女性的觀點,說不定會增加更多的可看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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