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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7月30日 星期日

生命可以重來(Gripsholm)

導演:薩維耶‧柯勒(Xavier Koller)
演員:烏里.諾森(Ulrich Noethen)
   德國 / 2000年 / 100分鐘
   海奇.瑪卡琪 (Heike Makatsch)
禮讚:德國盧尼影展最佳剪輯獎
善以言情小說作政治批判的德國記者流亡美麗的瑞典鄉間古堡…

◎ 劇情簡介     

  庫特是一名記者,由於不滿國內納粹意識逐漸抬頭,遂在社論中提到「軍人是兇手」的議題,因而得罪了希特勒。但事實上庫特平時更擅長以言情小說作政治上的批判,因而受到德國民眾的喜愛。

  庫特愈來愈感覺到那股無形的壓力,正像從天鋪下的大網般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於是偕同女友莉蒂亞坐火車到瑞典度假。好友瓦柏男爵將在瑞典鄉間的格里荷城堡借庫特使用,於是庫特與莉蒂亞放開胸懷暫別在德國的紛擾,原本在德國的好友—艷媚的歌舞明星比莉以及俊秀的飛行員卡爾也相繼趕來作陪。

  但從比莉帶來的德國報紙,庫特和莉蒂亞才得知德國納粹已因庫特的那篇社論而由軍方向庫特提出指控。事實上這一切早就在庫特預料中,因此這次由德國到瑞典,他早有留在瑞典的打算。

  但莉蒂亞的反應就比較激烈了。如果她愛庫特並願意長相廝守,這表示她也無法回去德國了,但離開祖國就像無根的浮萍,令人情何以堪。

  庫特的心境亦是如此,但他盡力隱忍著,而將情慾投注在夏日的古堡風光。但在一次與比爾各自開著小飛機在天空翱翔之際,庫特突然將飛機筆直撞向比爾的飛機,所幸比爾機警地避開了。飛機著陸後,比爾生氣地揍了庫特一拳,並責怪他欲自殺也不能拖人下水。兩人發生激烈的衝突,但眾人因了解庫特的心情與痛苦,故而原諒了他。

  很快地,夏日美好的假日要結束了,比爾先開飛機離去,庫特與他相擁道別,因為庫特有種異樣的感覺,知道也許這是最後一次見到比爾了。比莉與莉蒂亞是摯友,兩人並不避諱地與庫特共床,然後比莉再單獨開車離去。而庫特與莉蒂亞在一間收容所發現一名叫艾達的女孩受到不當的管教,也發現另一女孩蘇菲是在收容所內被不當管教而致死亡。於是莉蒂亞寫信給艾達的父母,雖然將艾達救出收容所,但她卻不得不與庫特分離。

  庫特苦悶地獨自留在瑞典,終生無法回到德國,三年後死在古堡的附近而結束了他的一生。

 劇情分析

  生命在某種修道過程是可以獨立自主的,但若以現象界的各種面向而言,卻無法以超然的角度視之。庫特雖以風花雪月的言情小說及煽情的戲劇舞碼當作對時事的嘲弄,並由此獲得許多人的迴響與歡迎,但也無法避免地成為當時德國許多衛道之士極力批判的對象。

  真正使得庫特必須脫離母國德國而浪跡瑞典的原因其實是「政治」。他在社論的題目「軍人是兇手」惹惱了德國納粹,也由此註定了日後的悲劇。

  為何庫特居住在豪華而舒適的古堡內反而心靈日漸枯萎?試想一棵被截斷樹根的果樹如何繼續成長?何況以寫作為己任的人在脫離母國一切的訊息後,所有的創作泉源都會因遠離母國土地而陷入空白。

  由此我們可以理解到創作者必須在他生長的土地上尋索真正的動力,換句話說他的創作必然是與自己的民族文化有關;如果創作者無法感動國人,更遑論感動全人類了。

  文學究竟能否與政治相抗衡,這是見仁見智的看法。魯迅當年棄醫就文,是認為醫學無法醫治中國人的心靈之病;就某種層面而言,這未嘗不是與政治氛圍相抗衡的例子。然而抗衡並不見得是一種對立,反而成為相輔相成的態勢;但必須建立在清平的局勢與前提才能成立。

  庫特正好處於納粹崛起的年代,軍事力量駕馭一切;強勢的民族主義瀰漫全德國,而庫特的自由思想正好與這股龐大的勢力相牴觸,不願意見風轉舵的庫特自然就成為那個時代的犧牲者。

  庫特與女友莉蒂亞到瑞典時,莉蒂亞全然不知庫特再也沒有回去的機會。而庫特雖然並不十分確定,但卻早已抱定不再回德國的決心。由此不難想像庫特是如何壓抑自己的情感。當這份悲情無從宣洩之際,誰也無法保證庫特將會用何種方式自我解脫?以飛機對撞雖是在這種壓抑下突然有的決定,但也正好顯露庫特心中的痛苦與難過。

  全片將大部分的場景放置在瑞典的格里荷城堡,並將情節表現在庫特與莉蒂亞的感情互動上。藉著瑞典的夏日風光,傳達了兩人浪漫的情懷與愛意;就戲劇情節而言是較為薄弱的,因此導演最後不得不將劇情轉移到收容所的艾達身上。

  收容所的院長自以為是的教導方法雖然表相馴服了艾達及其他小孩,但卻也使得另一院童蘇菲在不當管教下喪了命。這一段情節,其實是為了呼應庫特身處在德國納粹高壓統治下,除了以自我的良知與其抗衡之外,日後必定會像蘇菲一樣不明不白地成為一堆冤屈難以昭雪的白骨。

  庫特在本片中的一句名言倒令人動容 ── 「人常以為愛能戰勝歲月;但向來是歲月戰勝愛情。」這不僅訴說了那個夏日庫特與莉蒂亞及比莉與卡爾四人在格里荷這座古堡的歡樂時光,更見證了沉溺在肉體狂歡所延展出的苦澀與憂鬱。

  事實上導演在這方面的呈現略顯得欲言又止。卡爾在四人的關係中是局外人,但這似乎很難去說服觀眾,或許最後庫特與莉蒂亞及比莉三人的那段床戲才足以透發出一些流亡逃避的迷茫與放縱,但卻也更加突顯了刻意避開卡爾介入的尷尬。

  如果那段夏日的假期是一種永恆的暗示,那對四人而言,逝去的歡樂時光雖屬上帝的恩寵,但卻是永遠不能回頭的。生命不管在何種逆境中應該都有其可貴而值得回味的意境,端看每個人對當下的認知與觀點罷了。庫特的生命觀點自有其獨到的精準之處,但不免也會像一般人一樣落入自艾自怨的困頓;這不僅是庫特的悲哀,也是一般人很難自我跳脫的盲點。

  如果真的是願意為真理仗義而言,庫特可以選擇不必離開德國。因為真正的作家必須在社會上需要你直言之際絕不逃避,縱然明知將因此接受審判或喪失生命都不退怯。然而庫特選擇了離去,如果這也是一種選擇,則影片中似乎需要將這份選擇的主旨思維加以詮釋呈現。就算這是為了「愛情」,甚至「情慾」而有的執迷與難捨,但都應該有個說理,可惜本片在這方面的呈現,令人略顯失望。

  庫特與莉蒂亞的愛是唯一能夠說明庫特選擇去瑞典的原因。但這樣困頓地客死他鄉應該也早在自己的預計中;正因為如此,當好友一一離去時,庫特只能將孤單的悲鳴強忍心中。而在盡情享樂的這個夏日假期就成了他一生中的縮影。從某種角度而言,庫特選擇放逐自我,也是一項堅毅的生命表現;而對著孤寂與空虛,生命將會剩下什麼?

  其實理想的高貴情操永遠敵不過機會主義者,在一番熱情激盪後,庫特依然得面臨無助並孤單地走向死亡;相對於回到柏林的人,雖然很難忘記那段歡樂的時光,但也僅是一種回憶罷了!

  就電影的型態而言,本片的詩意抒情與刻意營造的藝術氛圍是相當動人而成功的;就這個層面而言,我們是應該給予一些正面評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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