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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11月26日 星期六

預約下一個世紀的溫柔(Am I Beautiful?)

導演:桃樂絲.多莉(Doris Dorrie)
演員:法蘭卡.波坦特(Franka Potente)
   約修.柯爾(Joachim krol)
德國 / 1998年 / 117分鐘
一條連接德國和西班牙公路上發生的故事 …

◎ 劇情簡介     

  夏日的午后,假裝又聾又啞的琳達在連接西班牙與德國的邊界公路上搭便車,上車後琳達將手提袋丟出車窗外,期望會有一個新生活的開始。開車的矮胖男子將她載到旅館,要琳達用皮帶抽他,而同一時間在服裝店上班的法蘭絲卻與男友克勞斯鬧翻了。克勞斯為了嚮往自由自在的生活,獨自跑到馬拉加旅館,而法蘭絲則已訂好婚紗預備與另一個男人結婚,但沒想到在雨夜的公路上撞上了另一名女子的車尾。

  克勞斯開車到邊界撿到琳達的皮包,並發現一路昏倒的男人竟抱著妻子的骨灰,兩人遂一道同行。而在餐廳內卻遇見琳達向人兜售黃色字條,謂她是聾啞人士,克勞斯也拿出字條,琳達急急離去並跳上一名中年人的車上,男子溫柔以對,兩人在旅館過夜,但男子卻發現琳達說她從醫院逃出完全是謊言,遂憤怒而去。

  在堵車的公路上夏洛特因丈夫曾到千里達嫖妓而爭吵,這使得小女兒莉莉逃下車離去,夫妻倆慌成一團。而夏洛特的父親趁妻子未回帶一名小女孩潔西,本欲成就好事沒想到潔西卻在浴室割腕,鮮血染紅了白色地毯。父親將潔西送往醫院,然後回家沖洗血跡,幸好夏洛特趕來才幫助父親在母親烏娜回來之前將家中清洗完畢。

  法蘭絲終於與豪勒會合預備結婚大典,而烏娜的另一女兒在與男友離開後載回了一名失智的老人一起參加婚禮。在婚宴舞會中,夏洛特似乎想開了,夫妻倆終於和好如初。而法蘭絲則又在電話中與克勞斯吵了一架。

  在宗教的遊行中,中年男子與妻女一起出現,但其女兒竟然為了喜歡一副太陽眼鏡而與一名青年作愛;而烏娜則瞞著丈夫去找年輕時認識的大衛。大衛已經失憶且落魄不已,但烏娜卻與他躺在床上回憶過往的時光。而捧骨灰的老人終於在雨中的樹林裡找到適合安葬妻子骨灰的所在。至於琳達也在遊行中又與克勞斯相遇了,這回琳達決定不再逃避,她勇敢地重新面對克勞斯。

  琳達與克勞斯又回到邊界,並撿回了之前她丟棄的手提袋,裡面的東西都還在,但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兩人都有共赴未來的認知與決定。

◎ 劇情分析

  看似大堆頭的人物結構其實是具備了完整的螺旋式的後現代主義形式。每一位角色的出現都是導演刻意布置的一個點,透過這些點不僅堆砌了劇情,也穿針引線地達到整體的戲劇敘述呈現。

  介於西班牙與德國的公路邊界,應是一個相當鮮明的區野象徵。西班牙的艷陽與海邊是心性的某一種悸動與期待,相對地德國慕尼黑就是陰冷的代表了。這兩個區域的城市是人性兩種糾葛的躁動,也因為人常處在這種矛盾不安中而不自覺,因此不管是安處在內室,或者放置在公路上,人永遠都無法獲得一種定境與滿足的。

  琳達的過去也許真的坎坷,但她卻樂在其中,甚至假冒瘖啞人士賺取別人的同情。琳達在公路上搭便車坐上了一位胖男人的車上,胖男人帶她去旅館並要求她以皮鞭打他。琳達照作了,而在宗教的遊行上,這名胖男子竟然也是宗教團體的一份子,當他穿著法衣快步趕去參加儀式時,就顯得相當諷刺與嘲弄了。

  影片中的衝突幾乎全部建構在男女的情慾互動中,大部份的呈現也都以外遇或婚外情作為主旨訴求。在這兒沒有所謂的「善」與「惡」的對比,而是人性的顯現。

  法蘭絲與克勞斯的交往是注定失敗的,因為克勞斯的不受拘與法蘭絲的掌控慾望正是磨擦的潛在原因。但克勞斯的不安定卻也使得兩人活在欺瞞的焦慮中。克勞斯打電話要法蘭絲到馬拉加來找他,同時以電視沒有節目的「沙沙」聲響騙法蘭絲說他正在海邊;而法蘭絲結婚時也打電話給克勞斯,並以水龍頭流水聲代表海浪聲來回應克勞斯,這兩個畫面極具戲劇效果,也充分詮釋了兩個角色的不安與躁動,從而傳達出兩人因心靈頻率失焦而喪失的無奈。

  法蘭絲雨中追撞的女孩見到法蘭絲的婚紗後,竟要求讓她試穿,而在面對鏡子的同時,我們也看到了另一位在情感受盡欺壓的靈魂。導演不盡然有全面指責男性的企圖,卻是在男女情慾的背後極盡可能地作出一種裸程與剖白,因此基於觀賞的基調就必須還原到「人」的位階來注視才能看出真正的端倪。

  琳達在邊界公路將手提袋丟棄,這意味著她願意拋捨與忘卻過去生命的不堪而重新面對未來。手提袋最後也變成了時間迴旋的標的物。當琳達與克勞斯再度回到邊界並拾回手提袋後,一切都在瞬間成就了一個「圓」的意象,而刻意散置的情節與事件也在這同時獲得重新整理,並呈現了主軸與意義。

  夏洛特知道丈夫去千里達嫖過妓,每天吵著要他去檢驗是否有愛滋病,夫妻在車陣中爭吵,也使得女兒生氣地下車離去。但夏洛特回娘家時,卻發現父親外遇的對象割腕自殺,她不但無法指責,甚至還幫他清理血跡;原本激盪的憤怒情緒因為觀點的角度有了改變,所有的看法也跟著完全不一樣起來。但整體的事件並未消失,而改變的應該只是人心而已。這也是為什麼最後在舞會中夏洛特在丈夫的示意中放開胸懷而與丈夫同舞的原因。

  烏娜不知道丈夫趁她不在時帶一名年輕女子回家;更不知道女子潔西因生命的困境而割腕。夫妻倆一同去參加小鎮的宗教遊行,但事實上烏娜卻一直無法忘懷結婚前在小鎮內曾與一名叫大衛的人同居。烏娜回到原來住的地方,沒想到大衛還在,但卻已有失憶現象且落魄不已。隨著兩人的追憶,過去的歡樂時光似乎慢慢填補回來;問題是如果過去的相聚時光是如此甜蜜,那會是什麼原因使得兩人走向分離之道?烏娜回來找他,真的只是尋回或重溫過往的情愛?這一切的背後只是突顯人性的浮動與脆弱。烏娜年華老去,她卻常惦記著女兒的不務實,但就算烏娜如此精算而找到會賺錢的老公,但在回歸人性的對待後就不難發現,其實一切都是那麼不確實。

  克勞斯在邊界救了一名昏倒的老人,他手中捧著妻子的骨灰。老人與妻子結婚二十二年而未曾離婚,這個角色是被設計來與其他角色呼應的。二十二年也許不是一輩子,但相較於劇中躁動的其他人,老人應該是另一個面向的代表。但最終將骨灰埋在樹林中是否真的能為他自己尋求到真正的心靈安適之所?導演似乎也不願意以此作為註腳,只希望在這個面向中提供另類的思考罷了。

  法蘭絲終於與豪勒結婚了,這場婚宴舞會幾乎將所有的角色集中在一起,從零散的劇情中被凝聚為整體呈現,而在各自心緒中更加令人感到人的不安與茫然。法蘭絲在這婚姻中似乎取得暫時的掌控,她向新郎表示不喜歡他的皮鞋,新郎豪勒就穿著球鞋參加自己的婚禮。雖然如此,法蘭絲在宴會的尾端還是痛苦地打電話給克勞斯,雖然語氣是如此地指責,但這通電話不也透露出法蘭絲的不安定與不確實?

  琳達和克勞斯在宗教遊行中再度重逢,她跟隨在聖母像的背後,好像從這個方向使她見到生命的啟示,也看清楚自己的盲點,而克勞斯也受了相同的感召,於是在剎那間未來就變得更具吸引力起來。

  本劇的結構相當龎大,看似紊亂卻是井井有條,只是剪接快速的畫面似乎在考驗觀眾的重組能力,但觀眾不妨也可將之視為一種自我的視覺挑戰。多看一次必然會有不一樣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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