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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6月6日 星期三

分貝人生(Shuttle Life)

導演:陳勝吉
主演:張艾嘉、陳澤耀
台灣 / 2014年 / 91分 / 普遍級
禮讚:入圍第54屆金馬獎最佳新導演獎、最佳攝影獎
分貝人生」即是「貧窮人生」之意,影片宛如為馬來西亞底層的嘶喊發聲,以貼近人物的平視取景,毫不保留地殘酷直視貧窮問題的根源,呈現貧富懸殊的社會現況、人性道德 ...

◎ 劇情簡介     

  鍾自強是在機車行上班的修車工,但家境極度貧窮,他的母親偶爾替人修改衣服,但精神卻略顯錯亂。阿強還有一位五歲左右的妹妹惠珊,因為他們住的貧民區沒有供水設施,只有兩三天來一次的供水車,如果不夠用,阿強就帶小珊去公廁偷洗廁所的水。

  阿強有兩個好友爆頭與阿飛,兩人時常回機車行偷一些零件,而阿強則帶著小珊在把風。但阿強卻始終不認為這是一種錯誤,而是對朋友義氣相挺。

  因為小珊生日,在家中雖然煮了三個紅蛋,當作小珊的生日,這個晚上阿強又載著小珊與爆頭、阿飛碰面,為了慶祝小珊的生日,三人到蛋糕店買蛋糕以為慶祝。但在回程中小珊發現她的寶貝玩偶「小琪」遺忘在蛋糕店,正想回去拿之際,一輛轎車撞上了阿強的機車,小珊當場死亡,而阿強則被送到醫院。

  阿強醒來才知道小珊已經死亡,阿強因拿不出小珊的出生證明,而無法接回小珊的遺體予以埋葬,有一次利用眾人不注意偷偷潛入,卻與看守的員工起了爭執,但很快就被驅離。

  阿強雖然怪罪爆頭與阿飛,但兩人提供一名叫粉腸大哥,他有門路可以假造出生證明,粉腸大哥寫了一個電話號碼,要他們自行去接洽,但偽造大師卻提出價格將近二千元,只要錢到,半小時立刻造好。

  阿強回去向機車行老闆借錢,但老闆生氣責問阿強,因為回來偷零件的事他都知道,若不是他母親有精神病症,他早就報案了。

  阿強回家又遇鄰居群來抗議,因為阿強母親偷了他們的水,阿強答應一定把水還他們,這才平息了風波。在路邊阿強發現那輛撞他機車的汽車,遂憤怒用安全帽打碎擋風玻璃,但也因此入獄,所幸小川及時保他出來,並表示議員有辦派對,也許可以找他幫忙,於是約了爆頭與阿飛一起去,但臨走前阿強帶了一些食物,阿飛偷車後卻又撞倒了一名騎士,兩人逃之夭夭。但阿強再回去開這輛車,並載走媽媽,媽媽在車上吃著雞腿,一直誇說好吃,但卻不知汽車將開往何處。

◎ 劇情分析

  分貝是測量聲音的大小依據與計量方法,而「分貝人生」卻是測量社會「貧困」與「不公平」對待的吶喊抗議。心中的怨恨與困頓,幾乎可以讓整個人燃燒殆盡之際,卻無法發出任何分貝,因為這個分貝不是用聽的,而是要用看的,用心很仔細去感受,才能體驗那股因貧窮受制而發出的怒吼之聲。

  也許影片不是批判,只僅是一種呈現。在馬來西亞,華人的地位是相當低劣的,可以想像在台灣你住在一個完全沒有自來水的貧民區嗎?在台灣若無自來水供應,很多山居的居民依然能夠接山泉水,因為這是人民日常最重要的日用品。

  或許是工作的不易,十八歲又是一個衝動的年齡,加上母親精神的失常;又有一個將近五歲的妹妹小珊需要他照顧。這使得阿強面臨更大的生活壓力,但他卻不曾為此而有所埋怨。

  為何有這個五歲的女兒?這應該與對白中提到母親的男人有關係,因為母親的房間內,放置了很多男人遺留下來的衣服,任何人動到那些衣服,母親就會近乎瘋狂,甚至與阿強搏鬥。

  這也許是一段導演想說,而來不及說的往事。那個過去,或許母親在生命也有了一種寄託,而這也可能與兩個男人的故事有關,然而導演無暇去訴說這個貧困的過去,將焦距拉回到現實之中。

  阿強雖獨立地撫養這個家,但大環境卻是如此的貧乏,馬來西亞政府為何放任一個貧民區,而對之不理不睬?其實這也有了一種前兆,那就是這些地區,可能在最近的將來,會在都市計劃中拆為平地。

  於是過一天算一天,就成了一種樂天的常態,除了逆來順受,又能有什麼樣的作為呢?小珊的生日就用三顆紅蛋來慶賀,但小珊是何等滿足?在任何的生命狀態下,人都有能力去適應,但如果有可以改善的空間,又何必如此委屈求全呢?

  貧富不均應該也是導演要強烈批判的,議員為了競選可以大開流水席,甚至有自己準備的水車。由此可見,馬來西亞的吉隆坡,並不是一個自來水相當普及的城市。第一個鏡頭,描述阿強爬上近十層樓高的水塔去偷水,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

  阿強似乎有個喜歡他的阿川,但這條線似乎也沒有整理清楚,只知她家境不錯,出門有轎車,認識的都是達官顯要,但無端地出現總是相當突兀,能夠出錢作保將阿強從看守所保出,這證明阿川對阿強有著一定程度的感情,但這條線似乎也被導演放棄了。

  導演保留的是單一的敘述,即阿強在小珊車禍死亡後,因提不出出生證明,就無法把小珊從冷藏庫中載回家中辦後事,因為無法領出遺體,就成為這部電影的主軸。所謂「人死為大」,但若連遺體都不能領回,最終的命運可能被馬來西亞政府依伊斯蘭教的方式埋葬。

  對華人世界而言,這似乎讓死者無法認祖歸宗,但當一切都走投無路時,這樣的儒家古訓便成為微不足道了,因為這一切都比不上,在有冷氣的高級車內,享用一隻雞腿來得真實。

  真實與虛幻永遠是兩個對立的層面,阿強開著車子何去何從,這是他自己也無法得知的,未來茫然無知,但命運卻似乎早已設定好一個陷阱,等著他一躍而入,最終被聽不到的吶喊所吞噬。

  前後兩次的撞車雖然都是意外,但在主客易位的同時,卻產生完全不同的心態,這也是這齣劇本最引人入勝的前後呼應,而這也使導演過度迷戀這段精彩的情節,反而忽略了其他必須同時耕耘的橋段,這一點是相當可惜的。

  「分貝人生」是二0一四年金馬創投獲得百萬首獎的作品,也在金馬獎中入圍了最佳新導演、最佳攝影,但可惜在故事敘述中略顯單薄,但起碼是一部年輕導演中,較有份量的呈現,這一點也是必須要予以肯定的。

  張艾嘉在本劇中,並沒有讓她有發揮的空間,主要是她的背景身份並未交代清楚,因此人物便沒有立體化,也就更難展現她在劇中的人性力道了。

  鏡頭的主觀畫面,往往能夠主導故事的結構,阿強被劇中賦予重責,但卻只能呈現年輕人的血氣方剛,在發現車禍的車輛後,沒有報警反而用安全帽砸車,這當然使他入獄,但卻也由有理說不清而跌入萬丈深淵。

  人生的錯誤,往往是一錯再錯,當很多錯誤的堆疊之後,便會發現自己已經進入死胡同,在這樣一個貧困的環境中,本來就是人生的悲劇,但不幸事件如果只有一項,那起碼還能挺住,問題是人生的戲碼,不管是真實或虛構,似乎永遠會在這些令人沮喪的事中,添加更多一而再,再而三的悲劇,命運之神對任何人永遠不會手軟。

  這部影片並未給我們較細膩的結局,但其結局我們可想而知,導演在整體的呈現後,強烈批判了一個當地的大環境,這之間似乎欲言又止,也許牽扯到宗教的議題,種族文化似乎也是我們必須關心與注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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