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田中實加(陳宣儒)
台灣 / 2015年 / 111分 / 普遍級 / 紀錄片
禮讚:2015年第52屆金馬獎最佳紀錄片提名
2016年第27屆金曲獎演奏類最佳專輯提名
2016年第27屆金曲獎演奏類最佳專輯製作人提名
他串起灣生們心中那份正隨著生命逝去的思念和愛。88歲獨居的富永勝慌張地來 ...
◎ 劇情簡介
甲午戰役後,清廷戰敗,於是簽訂了馬關條約,將台灣與澎湖割讓給日本。雖然在乙未年(一八九五年)曾發生七個月的戰役,但最終還是在日本的掌控中,從一八九五年開始將近五十年的時間,台灣一直被納入日本的版圖之中,當然從這一年開始出生的台灣人,其實都自認為是日本人。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日本投降後,日本必須遵行國民政府的命令,除了一些技術人員與醫師暫時留下之外,其他的日本人都必須留下財產,僅能帶走一些簡單的生活必需品之外,最多只能帶走現金一千元。這些人當然也包括從一八九五年到一九四六年間在台灣出生的日本人,就算日台通婚者所生下的子女亦同。
這個政策也使得日後長達幾十年的光陰,很多人無法回台探親,雖然是政治上的考量,但其實也造成許多令人心酸的悲劇。
其實類同這樣的悲劇,在中國東北也有許多相同的故事,日本NHK電視台就曾花費鉅資與中國合作拍攝了一部連續劇「大地之子」,同樣賺取了很多觀眾的眼淚。
或許因為戰爭而引起的遷徙
,使得人與人之間產生了極大的對立。像法國放棄殖民地阿爾及利亞之後,許多落籍在阿國的後代,在回到祖國時,受到了法國人極度的排斥。而「灣生」顧名思義是在台灣出生的人,但在戰後卻被認為是日本人而將之送回日本;但在日本,這些灣生卻又被日本人視為台灣人,當然也受到相當程度的排斥。因此許多灣生乾脆不講話,讓人以為他是啞巴,因為他講的日語有著奇怪的腔調。
會有這部紀錄片的誕生,歸功於田中實加(陳宣儒),其實她的父親是在高雄出生,也是一個「灣生」。她的奶奶田中櫻代在過世後,管家竹下健志也在睡夢中過世,而竹下健志的太太竹下朋子告訴田中實加,希望能將她奶奶及竹下健志的骨灰送回台灣,並灑在摯愛的那一片海洋。竹下朋子也要求在她往生之後也依法辦理。
一直到二00三年竹下朋子過世,九位灣生來送行,田中實加才想起答應要將三位老人家的骨灰送回故鄉「花蓮港」的承諾,也由此展開了她籌拍這部紀錄片的動能與力量。
田中實加畢業於紐約市立藝術學院美術藝術科,也曾在法國尼斯藝術學院西洋繪畫組研修,不僅從事藝術工作,同時也是知名的美食達人。近年她投入日本明治與昭和年間有關移民及灣生在台灣的探索與研究。花費了十二年的時間尋訪在台與日本灣生的故事。在整理記錄這些歷史之後,在二0一四年由遠流出版「灣生回家」這本書,但在二0一二年就早已籌拍紀錄片,直到二0一五年在台灣上映,並獲得金馬獎當年最佳紀錄片的提名。
人的出生是無法自行選擇,佛家將之歸根於業力與習氣,但出生與成長之地其實都會對其人產生極大的影響。所謂的故鄉不正是這樣的詮釋?很多人幸運地不用離鄉背井,當然無法體驗顛沛流離的苦痛,更無法感知再也無法回到故鄉的苦楚與悽然。
早期國民黨來到台灣,許多隨行的老兵其實也無法想像自己再也無法回到大陸的悲痛。原來人與故鄉的關係,就像樹與土地連結,當一棵樹離開土地,縱然有陽光和水份,但卻無法圓滿大樹的生命。
田中實加用十二年的時間,一共訪問了二百多位在日本的灣生以及住在台灣的灣生。幫一百位左右的灣生找到他們在台灣出生的家。不管身在何處,當生命降臨的那塊土地就是生命發生的美麗。
以田中實加的爺爺而言,在一九四六年奶奶田中櫻代懷著身孕,但新婚的丈夫(日本人)卻未曾一起返鄉,從此失聯。爺爺的失蹤是個無頭公案,當時遭逢動亂,什麼可能都會發生,但剛結婚不久又是知道妻子有孕,斷無不一起回日本之理,但這在現在幾乎已經無法查證了。
田中櫻代不得已只好帶著管家夫婦回日本,但舉目無親,為了活下去,田中櫻代曾向人乞討維生。而管家夫婦其實都是台灣花蓮的原住民,因被日本人收養而改名為竹下健志與竹下朋子。田中實加此時才知道管家夫婦其實並不是灣生,反而自己的奶奶才是灣生。
這些複雜的關係正好也顯示了人生的多樣性,但幸福似乎只有一種;而苦難卻有太多太多的故事。這當然更加激起田中實加要籌拍與寫作的慾望,也從而在這麼多的灣生事件中讓後人體驗了不一樣的生命過程。
富永勝親自到台灣花蓮,他興沖沖帶著一大疊的名單,按名尋找,很可惜那些昔日同學都已去世,一名還有通信的老友在接到他寄的明信片前四天去世,這更引燃他對世態的哀傷。他在回到日本時受到某種程度的排擠,因為他日語的發音有些怪異,於是他買了一本源氏物語,從新糾正自己的口音。
在台灣已經臥病在床的郭清子,她的母親是片山千歲,但她母親卻在她小時候就拋棄她,使她原名片山清子改名為郭清子。但為了了卻病床上的祖母心願,片山清子的後代不只一次前往岡山尋找,所幸在友人幫助之下,終於尋得片山千歲的墳墓,子孫們代替清子去岡山掃墓,並為千歲作了一場法會,這時離片山千歲過世的時間已經是二十八年之後了。
在眾人告知下,在病床上的郭清子也諒解地掉下淚水,因為她的母親其實從來都不曾拋棄她,在日本的原始戶籍謄本上明明記載著她的女兒片山清子。
另一名家倉多惠子的父親在一九二七年來台灣總督府上班,她出生後便一直住在台北,也在北一女讀過書,她懷念那時家人送便當來的情境。我們從照片比對中發現,北一女的改變是最少的,這一點反而可以給一些政治人物參考,並不是廢舊立新就是一種進步,有些人文素養的東西是我們極力要學習的。
多惠子身體不佳,但埔里舉辦過「長住」計畫,她一共來過十多次,最終連C型肝炎都不藥而癒,也許是當地空氣極佳,也許在她晚年能一償灣生宿願,其後連她的兒子也常來台灣。透過這段事實的紀錄,讓人體驗了無國界的美妙,而多惠子也在適度的時機,提出對戰爭嚴厲的譴責。
松本洽盛回到花蓮,在木瓜園中撿起一顆黃木瓜,他有無限的惋惜與感嘆,同時思緒也不斷地在腦海中攪動,小時候他就在農田中採西瓜,只要用手一拍就知甜不甜,但這些又歷歷在眼前,反倒勾起無限的愁思。
許多道路不一樣了,灣生們回到台灣,努力地靠自身過去的記憶,企圖與現實結合,雖然人事已非,但曾經發生過的怎麼可能從腦海中剔除?何況能站在自己出生的所在,這種自在與永恆不是一般人能夠體現的。
竹中信子回到蘇澳,他祖父竹中信景在這兒開發了冷泉,這種碳酸泉在當時還蓋了一個汽水工廠,雖然一切都不一樣了,但竹中信子坐在冷泉旁,望著泡冷泉的人,她說:她有說不盡的感謝。
是的,人生不管命運如何,其實都是一種恩典,我們要感恩這塊土地,感謝周遭的友人以及親朋好友,因為當你誕生的那一刻,這一切立刻與你發生了不可分割的關係。本片雖然有提名金馬獎,但最終並未得獎,雖然沒有政治考量,但卻有某些的政治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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