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演:米歇.布凱(Michel Bouguet)
克莉絲塔‧特瑞特(Christa Theret)
法國 / 2013年 / 112分鐘 / 限制級
禮讚:坎城影展 一種注目單元
於1915年遭逢愛妻逝世與飽受關節炎的苦痛,而他那日後成為法國導演的次子-尚雷諾瓦(Jean Renoir),更在 ...
◎ 劇情簡介
ㄧ九一五年正是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時刻,雷諾瓦漸入老年,也逐漸失去了繪畫的動力。他的大兒子皮耶雖當過演員,但卻在戰爭中失去ㄧ隻手臂;二兒子小尚也在戰場上腿部受了傷,只留年紀尚小的勞德處在他身邊。
雷諾瓦以前的模特兒,都留下來為他打理家務。而這一天,安黛說是夫人介紹她到海邊畫室當模特兒。雖然勞德一語道破他的母親已經死亡,但雷諾瓦ㄧ見安黛立刻精神為之一振。從這一天開始,他又展開女性胴體的寫生,他始終無法忘懷女人緊實又豐滿的肌膚,尤其從皮膚中散發出的不可思議光暈,讓他創作慾望大增,縱然已經罹患嚴重的關節炎,還是用布條將筆綁在自己手上,繼續他的繪畫創作。
有時四名女人一起抬起輪椅到野外,安黛也在綠蔭陽光下展露她的胴體,就連勞德也希望安黛展露胸部讓他欣賞,但安黛卻拒絕了。就在此時,次子小尚從戰場瘸著腳回來。一回來就在找之前的一名模特兒嘉碧葉,但嘉碧葉在夫人生前就已被趕走。
這一日在戶外寫生時,小尚看見裸體的安黛與碧娜,一時驚愣得說不出話來,雷諾瓦反而要小尚為安黛配上一條項鍊,但父子倆卻也因為見解不同,而有了ㄧ些磨擦,小尚憤然離去。
又一次涉溪到山上寫生,醫生認為實在不妥,但雷諾瓦卻一直沉醉在群女與山林秀水之間。小尚與安黛愈走愈近,但他知道父親對安黛的感受,遂也不敢造次,反倒是安黛不時挑逗著小尚。
安黛每天騎腳踏車去畫室,沿途有不少的傷兵,這讓她也有些許感傷。雷諾瓦去看醫生,在醫生的鼓勵下,他勉強站起走到陽台外,但卻又覺得太累,情願把精力放在繪畫上。
小尚在腿傷痊癒後竟又加入空軍並前往戰場。安黛負氣離去,小尚將她找回並承諾等戰爭結束會找她拍戲,這才使安黛住了下來。一九一九年雷諾瓦畫完最後一幅「浴女」後去世,而小尚退伍後與安黛結婚並為她拍片,可惜在ㄧ九三一年分手,而兩人同在一九七九年過世。
◎ 劇情分析
藝術家特別是畫家,為何能夠用比常人更敏銳的目光,畫出主體的質感、光影與線條,在色澤的變化中,呈現了完美極致的畫作。因此要探索一名畫家的世界,其實應該從他的作品中就能窺知一二。
雷諾瓦說:「如果你沒有想撫摸那幅畫的衝動,那表示你看不懂那幅畫。」一名畫家若非已經到達一種高超的領域,是絕對無法說出這句動人的話語。
雷諾瓦的「瓶塞理論」自有他的觀點,但也並非是絕對的名言,這其中牽扯著太多的被動,並非主動出擊的快意。但人有時真的必須順著天意,所謂「船到橋頭自然直」也正是此意。若非社會型態的改變,雷諾瓦可能終其一生都會在瓷器廠繪盤子,而無法成為廿世紀印象派的一代宗師。
然而邁入老年之後,雷諾瓦所有的創作動力便慢慢消逝了。所以這種「靜」的情境,便只能畫靜態的花或水果。但雷諾瓦則不然,他崇尚的是人的體溫,透過肌理所表現的生命動能。可以想見當手碰觸到渾圓飽滿、厚實而有彈性的女性肌膚,生命的動能便在當下起了共鳴,一種體溫的緊密傳遞是無人能夠閃躲的。
安黛的出現為雷諾瓦帶來新的創作動能。但一開始安黛會去應徵模特兒,這應該與她的性格有極大的關連性。安黛說是老夫人介紹的,但小兒子勞德卻打臉說老夫人已經亡故,這顯然是安黛在極端困境中,為了尋求一種往上爬的契機,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情去應徵,沒想到雷諾瓦ㄧ眼就中意。這可以對照小尚與安黛在床上的對話。因為安黛一直鼓吹小尚去拍電影,而安黛或許也可以因擔任女主角而揚眉吐氣。
事實上小尚在戰爭結束後回到老家,而父親在一九一九年畫完「浴女」之後亡故,小尚不但立刻娶了安黛,並且從一九二四年開始投入電影的工作,一直到一九三一年兩人分手之後,一直都由安黛擔任女主角。但分手之後安黛便消失在大銀幕上,期間她一直試圖東山再起,但卻始終沒有機會,一直到她一九七九年過世,她的夢想始終不曾斷過。這表示安黛不僅是個有心機的人,而且也是個野心勃勃的人,只可惜她的長才只有在雷諾瓦的畫作中,才真正發光發亮過。
雷諾瓦的畫,在十九世紀末,尚無法引起市場的注目,梵谷在一八九五年左右畫完最後一幅「麥田昏鴉」後,他的畫作依然不受重視。但雷諾瓦活得夠久,也有毅力堅持以「光影」來詮釋,使他在老年之際就有了一些聲望,畫價自然也就水漲船高。
雖然如此,雷諾瓦卻也承受了一些必然的苦楚。全身罹患關節炎,使他的手指全部扭曲變形,他的毅力不得不令人讚嘆,醫生問他,若連手也無法拿筆時該怎麼辦?雷諾瓦回答:「那就用老二畫!」
畫家若沒有對生命產生一股熱忱,他的作品註定會是平庸的。而這股熱忱卻是來自「如沐春風」的感受,異性相吸是一項極為自然的表現,而這種相互碰觸的愉悅,卻是人存在的動能,就算失去了性慾,但碰觸青春的渴望,卻絕對是藝術家的必要手段。
家中有一群女人,都曾經是雷諾瓦的模特兒,而最後她們都心甘情願留下來照顧他,這種景況的原因當然很複雜,但總而言之,那絕對是對一名藝術家的禮敬。她們必須了解一名藝術家的習氣,該脫衣服當模特兒,就毫不猶豫地脫衣;該到廚房作飯也無二話,每天還得一起為雷諾瓦洗澡也無怨言,因為她們認為在某種角度中,都參與了雷諾瓦繪畫的一種過程。而以雷諾瓦而言,這種被渾圓肌理環繞的感覺,正是他生命熱能的發電機。
其實這些類似的情境,也都曾在日本的小說情節中出現,川端康成是個中高手,但後來卻也為一名十八歲的女傭吞瓦斯自殺,或許時代不一樣,川端康成沒有雷諾瓦幸運遇上了安黛。而另一位谷崎潤一郎的「異色文學」更是讓人驚艷,我們從文字間,可以找到許多與雷諾瓦類似的情境與心情。
雷諾瓦最後握住安黛的手,安黛把頭伏在雷諾瓦的肩上,什麼也不能做的雷諾瓦,只能感受那股「如沐春風」的愉悅,但依然感嘆地輕聲一句:「相見恨晚啊──」
雷諾瓦在畫作中展現了生命動能,他說雷諾瓦家族絕對不用黑色,因為世上的苦難已經夠多了,何忍將幽暗哀傷再在畫作中呈現?望著這一群模特兒自然流暢地生活,或者一陣強風吹走了野餐的毯子,或者女人撩起裙襬溯溪而上,波光映照著樹叢,於是屬於大自然的音韻,便自行吹奏起來。於是在那當下,雷諾瓦便開始動筆了,而一幅幅的名作也次第完成了。
勞德年紀尚小,他無法理解父親與這群模特兒之間的關係,所以他會夾帶怒氣地說:「每個模特兒最後都會變成爸爸的情婦。」
之前也許也存在著男女慾望的問題,但性愛在一名藝術家而言,不能用傳統見解去評論,因為這只是一種「觸媒劑」,在性愛的愉悅中,才能產生更大的創作能量,這也是所謂藝術家的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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