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演:李保田(Li Baotian)
楊亞寧(Yang Yaning)
中國 / 2013年 / 100分 / 普遍級
禮讚:第63屆威尼斯影展地平線單元最佳影片
首部以大陸「流動法庭」結合「少數民族生活」為背景的電影傑作
在雲南西北群山峻嶺的蜿蜒曲折紅土路上,五十多歲的法官老馮,為解決山區村民糾紛,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馱著國徽與牽著馬匹穿越山寨間,組成一個奇特莊嚴的「馬背法庭」…
◎ 劇情簡介
老馮是七0年代派遣的法官,與摩梭族的老楊一起結伴走山路,來回拉著馬兒駝著國家法院的天平徽,到處開庭審理案子,或許是必須長期離開家庭,老馮的妻女在麗江開錄像店,但卻始終沒有時間相聚,早已形同陌路。而老楊依摩梭族規定,不得在城裡結婚,於是蹉跎了青春始終沒有嫁人。
這一回,政府派了一名大學生阿洛同行,他是彝族人,正好回村子預備與未婚妻結婚。而老楊也正好提出了退休申請。
在第一段路車子在山路疾馳,阿洛早已吐得不成人形,而在第一個村子中處理一對妯娌為爭一個作泡菜的罈子而上法庭,兩人誰也不讓誰,老馮最後將罈子打破。而相互欠債的一個案子,老馮替被告還了一百五十元,而帶走原本要賠償的一隻小豬。阿洛似乎不太同意老馮的方式。
到摩梭族村落受到極大的歡迎,因為老楊的家就在這兒,但晚上卻有小偷偷走那匹馬,連同尚未卸下的天平徽也丟了,老馮相當自責,而最老的阿媽似乎會通靈,預言天平徽一定在村內,果然被人丟在草海內,村人用門板一塊塊接起,最後找回天平徽,但馬卻依然沒有蹤影。阿媽借他們另一匹馬,並保證一定可以找回馬匹。
終於到了彝族的村落,姚葛早就準備好女兒的婚禮,但老馮堅持先開完庭再結婚,結果遇上離婚的女人不斷地在地上打滾,搞得大家手足無措,就算老楊好言相勸以法相告,婦人全不搭理,搞到最後女人丈夫提出不離婚的聲明,才結束這個案子。
婚禮熱鬧進行,老馮語重心長地對新娘子說一些感觸,沒想到隔壁村的人來要討羊,因羊越過地界吃草被逮住就變成對方的。老馮要阿洛自己評評理,阿洛說不合理,姚葛立刻拉女兒回房間表示不嫁了。
阿洛與未婚妻夜晚逃往老楊的家,而老馮教訓他一頓之後將二人趕出。老楊的家人也找到了原先的馬,但阿媽不說出小偷是誰,因為小偷已受到懲罰。老楊就順便留在家裡,獨留老馮一人回去,半途中老馮因過勞而昏死在半途,結束了他的一生。
◎ 劇情分析
這一部電影是中國刻意描繪並以電影表揚的十個榜樣人物,雖然千篇一律都是以正面的角度呈現,但影帝李保田飾演的老馮這個腳色,比起其他影片的人物,都要來得真實而生動。
在七0年代,中共所統治的中國,其實有許多是法治尚無法兼顧得到的,譬如說雲南地方的少數民族,不僅山勢高交通不便,彼此之間的風俗也不盡相同,再加上教育尚無法普及,故政府以挑選的方式訓練一些當地的人才,成為法院的書記官。片中的老楊正是如此,她沒有任何學歷,但卻在這些族群之中擔任先期協調與潤滑的工作。
但隨著時代進步,所有的一切都必須以法來論述,那麼法官當然也得要科班出身的法律人來擔任。但最好還是以當地人來擔任較合適,而這個腳色正是第一次上任的阿洛。
如果以法治國家而言,這樣以將就的方式來處理法律的問題當然是有瑕疵的,但以中國幅員之廣大,人口之眾多更有不同族群與文化,自然必須用另類的角度來看待,某種時刻,某些不合理的方式,因地制宜的現象久而久之也就變得合理了。
「馬」片要講的當然是老馮這個人,一生全奉獻給國家,雖名為法官,但卻是因地制宜的一代,在面臨新舊交替中,呈現了新舊思維的對立與比較,從而呈現了舊思維中所展現的智慧與人情世故。
當然「馬」片的中心思想也不忘放置在對國家的忠貞效力。譬如剛從汽車轉換馬馱時,阿洛便將一個圓物蓋在代表法律的天平徽上,老馮生氣地拿下,雖然沒有台詞,但卻已經表現了過去所謂的「忠黨愛國」的意識型態,比起過去大陸的影片,這部「宣傳片」其實已經跳脫傳統窠臼,若不將這部影片的創作起源說清楚,很多人其實以為這是一部沒有意識形態的劇情片。
但儘管源起是宣傳片,但拍得如此不著痕跡,是相當令人激賞的,尤其還加入了老馮與老楊若有若無的殷殷關切,以及深情款款時時刻刻的叮嚀,但因牽扯老馮的婚姻沒有交待得很清楚,使得這一段感情始終停留在只聞樓梯響不見人下來的窘境。
其實在回到摩梭族的山寨中,不少人便開玩笑地問老馮何時來「走婚」?意思是提親甚至是結婚,但老楊卻也不時提醒老馮,退休後應回到妻女身邊,享享清福。由此不難想像,老馮與妻子應該已經離婚,因為他不想讓妻子獨守空閨。但為何老馮沒有進一步行動?這只能說是老馮自覺已老,不想再耽誤老楊。
老楊在為老馮洗衣服時那場戲是相當有層次的,老楊衣服尚未洗完,老馮卻已經把一生的經歷全敘述完了。把人的一生比喻為洗衣服的一刻,就猶如黃粱一夢一樣令人感傷,這一場戲是編導相當用心經營的。
老馮臨走前掉了一顆牙,這當然是一個人開始衰老的開始。老馮將小豬放在摩梭寨子,並訂下了下次回來吃豬肉,只可惜離別後竟成永別。而在之前老馮就曾在走山路時打瞌睡,差點跌落深谷,這一場其實就已經呼應了老馮身體已至極限,就猶如二十年前他的同事「長腿」掉落山谷身亡。每回經過,他總會倒些酒祭奠老友,而回程只剩他一人卻淒厲地吶喊好友,這行逕恰似一種死亡的預言,那山谷的景色一個是大白天,一個是黃昏,這也有著人生暮年的寫照與符徵。
阿洛雖然以最新的法律思維來宣判,但這反而因為不明白少數民族的人情世故,在宣判之後反而引起更大的紛亂。但這種近乎調停的手段,不僅需要了解少數民族的文化,更需要兼具ㄧ些人生的智慧。
阿洛自己是彝族人,他第一次回鄉也順便要與未婚妻結婚,但老馮堅持一定要先辦案後才舉行婚禮,但一直沒有阿洛家人出現,只有未婚妻的父親姚葛在地方上算是小領導,但村人之間卻也有自己訂的規則,如羊跑到界限外吃草被逮,這羊就變成抓到的人所有。姚葛抓到自己土地上的一隻羊,於是在婚禮中宰了宴客,但也由此展開了另一場紛爭。
阿洛當然以「法律」來看待,他的岳丈氣得停止婚禮,但其實雙方都已經蓋章,縱然姚葛不同意,但婚姻卻是合法的。老馮指責阿洛不該與未婚妻逃離寨子,這使得他的岳丈下不了台。老馮說得相當世故,等幾天姚葛氣消了,再去安撫幾句,一切也就圓滿了,但年青人就是沉不住氣,老馮氣得將阿洛與未婚妻趕走。
這個段落沒有交待,但想當然耳是回去向姚葛請罪,而這也造成老馮最後落單,昏倒之後一命嗚呼,使得情節更加合理順暢。
片尾老楊獨自面對能預知未來的阿媽,我們聽不到阿媽說些什麼,但見老楊ㄧ副哀傷的神情,似乎從阿媽的口中得知老馮已經死亡?而她原本的期望是否一如她自己的失落?
其實這些都不重要,能將一個簡單不起眼但又是如此有重量感的人物編寫了這麼一齣戲,這其實是相當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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