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山田洋次
主演:松隆子、黑木華
日本 / 2014 / 137分 / 普遍級
禮讚:第64屆柏林影展之中由黑木華獲得最佳女演員銀熊獎
柏林影展競賽片
柏林影展最佳女主角
很是平實細膩地敘述了平山一家三代人的生活 ...
◎ 劇情簡介
布宮多喜老奶奶一向獨居,叫她姨婆的健史不時去探訪她,多喜會煮好吃的炸豬排給他吃,而健史也不斷地鼓勵她將過去年青的回憶寫成一本書,並順便為她修改錯字。
多喜在一九三五年從滿天冰雪的山形縣到了東京,在小中老師的家中當女傭,但因小中的親戚平井的妻子時子剛生下兒子恭一,因此就移轉到平井家中幫傭。恭一在發燒之後被診斷為小兒麻痺,需要按摩復健,於是多喜每天揹著恭一到日本橋接受按摩,半年後,多喜已經學會按摩術,而恭一的病情也慢慢能走路了。
平井在一家玩具公司當主管,而社長此時很高興日軍攻下了南京,決定隨百貨公司打折拍賣。而此時來了一名剛從美術系畢業的板倉正治來玩具公司當設計師。在家庭聚會中,板倉獲准參觀恭一的房間。也因為這個機緣,板倉與時子甚至多喜有了奇妙的互動關係。
因為二張音樂廳的票使得板倉與時子有了共同赴會的機會,事實上此時日本在國外的戰況吃緊,平井的公司業務也陷入困境。平井因為颱風緣故被迫留在橫濱,板倉也急急趕到,正巧為這棟西洋紅色屋頂的屋子解決了許多困境,但也使得時子與板倉感情激增,而這一切卻全都被多喜看在眼裡,雖然多喜也非常喜歡板倉,但她只是個卑微的女傭。似乎也只能擔任一名旁觀者。
公司社長一直要平井為板倉媒合一名女子,以便早日完婚,但板倉以自己丙等的體位表示雖然不會被徵召,但卻寧願保持不婚的態度,於是勸婚的任務便落在時子身上,但沒想到時子去找板倉,反而造就了兩人相會的機會,這自然也引起風言風語,多喜聽到謠言四處傳,心中焦慮不已。而此時板倉接到了召集令,時子要與板倉作最後一次的幽會,但多喜卻向時子表示,她希望時子寫一封邀請的信,由她帶去,時子答應了,但久久等待,時子卻等不到板倉來訪。
美軍空襲東京時,洋房式的屋子被炸毀了,時子與平井雙雙死在防空洞中。而健史在多喜留給他的一封未開封的信中逐漸解開了當年的秘密。
◎ 劇情分析
導演山田洋次對電影的敘述,總有他自己的一套功力,娓娓道來不疾不徐,卻能從平淡中顯現令人回味的點滴,就算是男女激情也能處理得看似平靜無波,卻能深刻感受背後的漩渦力量。
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日本很少有鏡頭會以主觀的東京人來呈現,也從而在過去與現在同時併現中,提供了ㄧ些省思與檢討。南京被日軍攻陷時發生了「南京大屠殺」,但從東京人的角度而言,這是值得慶祝的時刻,於是百貨公司打折拍賣,這讓人看來顯得格外的諷刺。
日據時代之台灣,似乎也延續了日本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前的遺風。由於貧富不均,許多鄉下女子到都市中求職,最多的就是擔任女傭。而女傭的職責實在包羅萬象,從煮飯、洗衣、打掃到照顧小孩幾乎樣樣專精。由於時代的變化,現代許多雜事都由機器所取代,而社會均富也是一種現象,故女傭這個名詞漸漸被「外勞」所取代,但其結果是大致相同的。
本片透過布宮多喜的死亡,這才慢慢倒敘退回到時空一九三五年,在二次大戰之前,日本舉國一片興盛之氣,東京也呈現了世界大都會的氣勢。但在北方的鄉下卻猶如落後之地,就連語言的使用也相當自卑,因為平常不用「敬語」就顯露了自己的卑下。
多喜就是在這個狀況下來到東京,身為一名女傭與主人一家自然顯得緊密,但卻又必須保持一定的距離。否則就很容易失去ㄧ些準則。
平井與時子這對夫妻看似恩愛親近,但若仔細檢視,不難發現夫妻之間的疏離。時子曾緊握多喜的手而捨不得放,這說明了時子的感情在許多面向中是尋找不到ㄧ些出路的。唯有在碰觸到多喜溫暖的手,也同時喚起了她潛在的ㄧ些慾望。
板倉的出現同時在時子與多喜的心中產生了漣漪,時子的接觸似乎是一種許多名目之下的名正言順,而多喜卻也只能以最卑下的姿態默默地隨順而行。板倉的藝術特質深深吸引了兩個女人,但他自己的選擇呢?
板倉若說是愛上時子,倒不如說他的藝術眼光早就愛上了這間西洋紅色屋頂的日本建築,他一直好奇何人會住在其中,但當他走入這間屋內時,潛意識的轉移,很快就與時子產生愛的火花。
導演或許為了維持一貫的淡然處理方式,在敘述兩人的激情時,始終以暗場來交待,而多喜發現時子出去與回來所穿和服腰帶有了異狀,這表示時子在出去這段時間是曾經寬衣解帶的,而回來之後又急急寬衣洗澡,這已經十足呈現了那一場熾熱的愛情交織。這比起ㄧ些影片中男女兩人在床上的糾纏又顯得有另一層不同的韻味。
多喜在全劇中都是屬於隱性的,飾演老年的多喜依然延續過去的習性,這種內斂又必須適度展現內在過去的心思,使她得到了柏林影展最佳女主角。多喜的一生精準地呈現那個時代的悲鳴。「窮」是一種現象,但卻不是絕對,但生命過程中卻常有各種機緣讓本有的景況有所改變。日本戰敗,多喜也失去了她的工作,然後她就回到了老家。而這一段的過程,故事中是空白的,也許她也曾在家鄉從事其他人的生產工作。但對於結婚,她便不再有所奢求,是因為當年她刻意私藏了那封信,阻絕了時子與板倉繼續的不倫之戀?而板倉也是她生命中最屬意的男子,雖然她的身份地位自知無法與板倉有了結局,但在臨別的那一剎那,板倉在她左頸的一吻,應該是她一生註定的註記。
暗戀的情愫以及內疚的那段謊言,雖然有時她也會將這段謊言自認為正義之舉,但細究之下,卻也包含了些許的嫉妒與恨意。
戰爭使得這一段奇妙而被隱藏的感情終結,不僅平井與時子雙雙死於轟炸之中,連那棟房子也被夷為平地,但在戰爭中僥倖活命回來的板倉卻讓自己的記憶一直停留在紅瓦的那幢屋子內外。引燃藝術與愛情動力來自那座房子,所有的藝術生命表現,自然也永遠停留在紅瓦的屋子。只是世人再也無法了解畫家心中的秘密。
沒有人願意再去掀起這段不堪的記憶,多喜就是在這種心態下才永遠躲在山形縣,因為在她有生之年,她有責任守護那封信,她唯一作錯也是作對的事,也許她自己也永遠無法給予自己一個正確的評斷,雖然她對其他人音訊全無,但她可以盡責地擁有並保護那封信。
如果長大的恭一沒有目盲又雙腿殘疾,也許他看到了板倉的畫就會知道,他小時候成長的環境竟隱藏了這麼多的秘密。雖然在他晚年由健史唸出那封信而使他了解母親生前的不倫之戀,但一切都已成為過去之際,再回頭重新檢視,其實一切都已經毫無意義了。
每個時代都會有某種程度的無奈與令人不安的情境,表相的互動雖然不同,但對人生的意義而言,其實並無任何分別。
多喜的自傳多少是以自己的觀點來呈現,她有直率的性格與固執的看法,但也有刻意隱瞞之處,在經歷個人的試煉後,因見解的各自解讀,從而使人的生命變得更為複雜而神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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