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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5月20日 星期一

意外的春天(The Sweet Hereafter)

導演:艾騰.伊格言(Atom Egoyan)
演員:伊恩.霍姆(Ian Holm)
   瑪麗.雪金(Marry Chaykin)
加拿大 / 1997年 / 112分鐘 / 輔導級
禮讚:1997 加拿大精靈獎 十五項大獎提名
   1997 加拿大精靈獎 最佳影片、導演、男主角、攝影、配樂、
      聲音剪輯七項大獎
   1997 多倫多國際影展  最佳加拿大影片
   1997 坎城影展  評審團大獎
   1997 第二屆  春暉「絕色影展」觀摩片
   1998 奧斯卡提名  最佳導演、改編劇本
   1998 獨立精神獎  最佳外語片
本片描述一樁校車罹難事件…

◎ 劇情簡介     

  加拿大一個小鎮曾發生校車墜入冰河事件,二十二名小孩全部罹難。只有學校最美麗的校花妮可因撞擊而下半身癱瘓但存活下來。村人們從此避談這些事,但米契律師卻主動介入這件事的調查。

  米契逐一拜訪罹難者家屬,告訴他們車禍的原因可能是車子機械故障,只要向車商或政府提出求償,必然能獲得鉅款。而他收費則是賠償金的三分之一,若未贏得官司則分文不取。幾乎所有家屬都答應了,但只有比利反對參與。

  比利每次送兩名兒女上車之後,總會開車尾隨,兒女則會在車子後面與比利揮手。車禍時比利是最清楚車速究竟多少,但他就是不願參與控告,甚至還強迫米契離去。而米契在小鎮時不時接獲在外流浪的女兒柔依來電,每次來電時口氣甚是不佳,而且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要錢。

  米契有一次搭飛機時遇上柔依的女同學艾麗森,艾麗森問起柔依的事情,一開始米契似乎有難言之隱,但話匣子打開後,米契竟談到小時候柔依喉嚨發炎,醫生要他在送醫途中準備一把刀子,萬一柔依無法呼吸時,就必須用刀子切開她的氣管。雖然最後安全抵達也接受醫生的救治,但這件事似乎讓米契因必須做抉擇而痛苦不已。

  女司機桃樂絲頸部受傷,每次憶起車禍總是難過得淚流滿面。她熱愛她的工作;也熱愛這群孩子。但她自己心中是最清楚車禍的詳情,她無法正確判斷是否因為車商用了劣質的螺絲?但豐富的賠償金似乎是一股極大的誘因。

  瑞莎與丈夫溫道經營一家小旅館,而她的兒子西恩是最不想上學的,她總是好說歹說讓西恩上了校車,但沒想到車禍身亡。比利來找瑞莎,希望她不要參與提告,但事實上他倆有著婚外情,而瑞莎責問比利是否將死去妻子的衣服送妮可,因為妮可車禍時就穿其妻的衣服。

  比利找妮可的父親山姆,但山姆表示經濟困難,比利願意出錢協助,但未被山姆接受。當最後一名見證人妮可作筆錄時,她看清了眾人的貪婪,於是她作了偽證,謂桃樂絲當時的車速是75哩,這使得這場官司的提告便失去了動力,但似乎也為眾人帶來春天。

◎ 劇情分析

  一個人的生命要如何界定他的價值?親情無價絕對不是一句口號,但驟然失去的生命,能否用金錢來彌補呢?也許這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因為真正的答案只有在各人的心中。

  米契是一名律師,他尋求一些有機可趁的車禍,然後鼓勵家屬向政府或廠商求償,在獲得鉅款後他也能從中獲利。但這件車禍的敘述卻只是一種表相的呈現,導演要追索的不是誰的過失或錯誤,真正的錯誤與罪過正是人內心的慾求與貪念。

  故事以米契自身與女兒柔依的心靈糾葛作為呼應。觀眾只知柔依是一名翹家的女孩,每次走頭無路會打父親的手機,而開口卻完全沒有一絲的親情慰藉,只是一味地要錢。而米契自然是關心女兒的,他明知女兒在外放縱自己,吸毒雜交,最後甚至得了愛滋病。而這一切,米契都願意包容她。而這背後的緣由是米契曾性侵過柔依,而這個原因才造成父女之間的隔閡。

  拋開心靈中的枷鎖,米契汲汲營營在他的律師事業中,於是他便帶著兩種不同的面具周旋於他所接觸的人群。他思索的模式是簡單而有效的,因為人類縱然善良溫順,但卻很難拋捨貪念。鼓勵當事人在已經發生的事件中透過運作而能獲得鉅額賠償,這應該是每個人都會接受的。逝者已矣,就算再如何哀痛,應該是與獲得政府賠償沒有相關的。

  只是米契不時要受到心靈的試煉,他甚至有時會以女兒在外的困境來說服當事人,但他卻忽略了,其他人的境況雖說不同,但潛藏在人性深處的慾求貪念卻是一致的。只是每個都無法說出口,終其一生也只能將這些祕密深鎖在靈魂的深處。

  影片中以妮可為潔西和梅森朗讀的「吹笛人」作為故事的圖騰象徵。吹笛人在漢米倫的漢諾威市場為人們帶走一群老鼠,但人們卻捨不得付錢。吹笛人便吹笛子引走了鎮內所有小孩,在進入一處裂縫中後,裂縫又關上了。而唯一未進入的小孩因為腳痛而落後,但也逃過一劫,日後這小孩會發現他實在很孤單,因為沒有人跟他玩。

  這段朗讀的敘述果然呼應了唯一的生還者妮可,她也是傷了腳無法動彈。而她的父親山姆說會好好照顧她。這句話米契也曾在得知女兒染上愛滋後說過。而山姆與亭亭玉立的女兒確實也有著曖昧關係。有一點也必須加以探索的就是妮可去擔任比利兩個子女的保姆,而當妮可要回去時比利送她一堆衣服時,其態度是曖昧的,他的話語曾語焉不詳地說:「妻子長得太快了」,但其實當時他是迷惑於這位早熟的女孩,一時突然語無倫次,甚至因而有了羞愧。

  但別忘了,這個晚上比利才和瑞莎偷情。他不願隨波逐流固然顯現了堅定的信念,但從某種角度而言卻是來自深沉的愧疚與不安。甚至在知道山姆表示需要錢來支持妮可的醫藥費,他也主動提出了發動村人援助的建議。而這些美意其實都來自一種慾望的轉移。雖然比利一直尚未有機會真正對妮可有所行動,但一名亭亭玉立的少女卻時刻誘發著他的慾望。

  山姆與妮可或許是朝暮相處而有了亂倫的機會,這對剛步入青春期的妮可也是一項極大的考驗,如何在道德的約制中慢慢理出一條正確的道路其實是有些困難的。而車禍雖然讓妮可保住了生命,卻是傷了雙腿,這會不會是一種警訊?妮可在知道父親也覬覦著大量賠償金之後,她的思緒反而找到一條明確的方向。

  妮可直言司機桃樂絲時速75哩,這幾乎是在高速公路上的速度,況且是在泥濘的雪地公路上,這份供詞是絕對有破綻的,但反而對這群家長而言是一當頭棒喝,所有的是非抉擇也就有了明確的觀念。

  一場車禍使得村人受到極大的傷害,但更重要的是讓大家再度落入貪念的漩渦之中而無法自拔。已經逝去的似乎不必再留戀,剩下的若尚能好好地掌握甚至爭取,似乎也是人之常情吧?

  於是一場良知的爭辯於焉展開,尤其在律師米契的煽動下開始了一場金錢爭奪戰,不管官司的輸贏,米契與村人似乎都立於不敗之地,但其實當米契第一次踏上這個鄉間小鎮時,他們早已經在良知中打輸了這場官司。

  多年後米契在另一個地方看見了桃樂絲,她換了工作並且勝任愉快,但在轉身遇見米契時,桃樂絲的臉色是相當難看的。官司不曾打勝,但心靈深處的企圖卻是自己永遠無法修補的缺陷。米契與桃樂絲似乎也無意舊事重提,兩人別過頭而各自離去,讓那一段曾經有過的虛妄貪念永遠離自己遠去,似乎也是對自己的一種救贖。

  「意外的春天」是一齣令人激賞的佳片,看似平淡無奇,但卻潛藏許多人性的卑劣與醜惡,而這些試煉就時時刻刻潛藏在人性慾望之中,也許你可以用毅力壓抑它;但真正面臨這個臨界點之際,其實答案還是沒有十足把握的。而這些令人困惑的躁動因子,我們歸咎於人性,但真正要去了解人性時,其實我們依然是一無所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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