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北野武
演員:北野武、岸本加世子
日本 / 1999年 / 121分鐘 / 保護級
禮讚:1999年Valladolid International Film Festival最佳男演員 北野武
2000年日本電影學院獎最佳女配角 岸本加世子
2000年日本电影学院獎 Best Music Score久石让
第23屆日本電影學院獎-最佳電影配樂獎
以小孩的日記顯現了整趟的旅程,雖是描述正男尋母的故事,另一人的故事也同步進行著,兩人的生活交錯,交織出整個夏天。另一人是誰呢?…
◎ 劇情簡介
終於要放暑假了,裕司全家會到海邊渡假,但正男的父親車禍身亡,母親遠在他鄉工作,他跟祖母一起住,祖母為了生計在糕餅店工作,當然無法帶他去旅遊。
正男決定去踢足球,但球場上連個人影也沒有,回家也只能自己一人默默吃著祖母為他準備的食物。這一日一名快遞送貨來,正男在找印章時無意中發現母親杉山里子抱著正男的相片,並且也有母親工作的地點。於是正男準備行囊後展開尋母之旅。但卻在路上遇見三名小混混,將正男的錢全搶走了,正巧菊次郎與妻子經過,不但要回了被搶的錢,甚至教訓了三個混混。
菊次郎的妻子知道正男要去愛知縣豐橋市,於是拿了五萬元給菊次郎當旅費帶正男去找母親。但不學無術的菊次郎立刻將五萬元賭腳踏車比賽的彩劵,當然輸得精光。菊次郎出來找不到正男,原來正男被一名怪老頭騙到廁所欲性侵,菊次郎趕到教訓怪老頭,但也搶了他身上的皮夾。
兩人坐上一輛計程車,司機半途上廁所,菊次郎趁機將車子開走,但最後車子撞毀在田裡。兩人住在飯店內卻又嫌住宿費用貴,被糾纏不已的服務生只好開車送他們到公路上,幸好遇到一對青年男女載他們一程,但菊次郎因打破不願載他們的卡車擋風玻璃,司機追來興師問罪,但被菊次郎打倒在地。
途中遇到一名詩人開箱型車四處尋找靈感,甚至在分手後又在玉米田相遇,於是三人一起將偷採的玉米放在路邊賣,但始終不見客人來買。
好不容易找到母親地址,但卻見已經改嫁的里子送先生和兒子出門,當下正男傷心地在海邊哭泣。菊次郎從兩名機車騎士上強迫要到一個天使風鈴送給正男,雖然正男拼命搖著風鈴,但始終願望沒有達成。
菊次郎要騎士載他去大東町,原來他母親住在這兒的養老院,只是菊次郎最後還是默默回去了。回家的路上,菊次郎不斷地與正男相濡以沫,當菊次郎被流氓圍毆時,反而是正男去西藥房買藥來治療他,兩人經歷了一次最難忘的夏季之旅。
◎ 劇情分析
北野武曾以「花火」獲得威尼斯金獅獎的殊榮,但這部影片還是延續他過去一貫的風格與調性。北野武的黑色情境幽默在世界影壇中自成一格,但這並不表示他永遠的題材都離不開黑社會與暴力。
「菊次郎的夏天」就是北野武一新耳目改變風格的佳作。事實上菊次郎這個角色就是北野武的自傳體,從中放置了他慣常使用的「次暴力美學」,也傳達了他自己延展出的調性與風格。
北野武的電影其實也可以稱為另類的「公路電影」,尤其「菊」片從東京淺草到愛知縣的豐橋市,大約六百公里的路途上,北野武選擇了日本鄉間的自然風貌與人文素養,從而直接呼應菊次郎與正男這兩個極端的性格人物,一種必然的巧合促使著兩人展開這場尋母之旅,表相上是正男尋找自己在外工作而無法回家的母親里子;但實際上菊次郎在經過大東町附近時才想起自己母親就住在附近的養老院。於是在這當下,原本唯一的目的便有了共融的發展。
「菊」片在處理母子親情這個老掉牙的題材,卻用了肯定與否定不斷交錯下,從而尋求一種全新的自我認知,當正男在這趟旅程中不斷地遭受欺凌時,母親的愛其實是無法發揮作用的。正男遇到挫折都是獨力對抗;菊次郎面對流氓圍毆,他雖然卑微地求饒,但還是獨力對抗。母子親情在影片中只是一種精神圖騰,反倒是北野武讓情節又回到了兄弟般的照應。
原本是菊次郎應該照應正男,然而當菊次郎滿臉鮮血回來時,正男卻知道他應該反過來照應他,這幾乎是全劇中最感人之處,當下正男突然像是長大了一般,而玩世不恭的菊次郎似乎也是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關懷,他在正男為他擦拭滿臉鮮血時,誠摯地向正男這個孩子說出「謝謝」這兩個字。
菊次郎是個相當失敗的人,他的妻子在教訓抽菸的男孩時竟然說他若不學好,將來會變成他丈夫一樣。問題是妻子若真的如此認為,為何還是夫妻形影不離?這正是突顯了菊次郎這個角色的另外可喜的一面。簡單地說面惡心善的人,也許他不學無術;也許他不務正業;也許他好賭成性,但終究他不會主動去陷害一個人。最瞭解他的人就是他妻子,否則妻子也不會拿五萬元要菊次郎帶正男走這一趟尋親之旅。
當身上有錢,菊次郎的老毛病又患了,除了賭,似乎也離不了嫖。這也使得正男在睡覺時不時作著一些風塵女人在他面前大笑的噩夢。但縱然把旅費全輸光了,菊次郎依然向前挺進,這正是這個角色最可愛的地方。不能因為沒錢便打消旅程的計畫,畢竟正男要到豐橋市是要尋找他的母親。
在途中遇上的騎士肥仔與光頭是刻意設計的「類卡通人物」,這兩個角色在沿途中有著安撫正男低劣的心情,慢慢誘導走出困頓的心靈。這兩個人物與菊次郎一樣,都是「醜人大集合」,而這也使得這齣戲的調性有了統一。
北野武在這部影片中提供了全新的視野與情境,雖然不脫離「喜劇的悲鳴」這種奇特的呈現,但在刻意的遠鏡頭中,具象地敘述了鏡頭背後的語言;而丑角的嬉笑怒罵,看似有些刻意,倒也有其明確的訴求與目的。
正男到達豐橋市也找到了母親居住的所在,但正好看見母親早已改嫁,在新家庭中又與丈夫生了一名孩子。正男傷心地離去了,他只能在海邊啜泣,而此時菊次郎也收起玩世不恭的神情,他使盡渾身解數,就是想讓正男快快走出心靈的陰影。
正男的心靈挫敗從某種角度而言,反而是一種正面的成長,毛澤東曾戲謔地說:「天要下雨;娘要改嫁。都是無可奈何之事。」正男年紀雖小,但當下的震撼卻促使他提早認識這個成人的世界。里子抱著正男的相片歷歷在目,看得出里子對兒子的親情,但丈夫車禍死亡後,里子該如何去面對自己的未來呢?也許里子是在母親的勸慰下才毅然再嫁,而留下正男則是隱瞞了這段事實,這也就是說正男在里子生命中已經用橡皮擦拭除。
正男和菊次郎的年齡不同,但他們幾乎都是在當下就明白了這番道理,既然如此,那就沒有理由再度出現在生母里子的面前。剎那間正男和菊次郎同時掉下深淵,但菊次郎畢竟不是小孩,縱然他很少幹過正經事,但此刻卻也兼任了正男父母的職責,雖然他的點子不見得很高明,但最終兩人還是慢慢透過一些生活瑣碎的點滴而有了互融互攝。
在夜市中菊次郎的本性不改,遂得罪了當地的黑道,這一回寡不敵眾,但被揍昏的菊次郎還是回頭找到了正男,此刻兩人透過這趟旅程,在心靈中早已有了一種無法言說的交集。
劇中一名駕車四處尋找靈感的詩人,其實應該是北野武內心真正的思惟角色創作,換句話說,詩人的出現彌補了菊次郎的無厘頭,因為再怎麼拙劣的人,內心深處應該都有著細膩的另一層面思維。「菊」片不管成敗如何,卻已經成了北野武重要的作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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