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陳文彬、趙祐萱
台灣 / 2009年 / 100分鐘 / 普通級
禮讚:入圍2009鹿特丹影展競賽片
南非德班影展最佳影片
代表台灣角逐2010奧斯卡最佳外語片
韓國全州影展、香港電影節、日本福岡影展、
英國愛丁堡影展、西雅圖影展
一則父親與女兒最令人動容的親情告白…
◎ 劇情簡介
李武雄幾年前與一名張明秀同居生下了女兒張玉婷,但兩年前明秀卻拋下父女不告而別。
李武雄沒唸什麼書,只能擔任潛水修船工,偶爾也四處打零工維生,玉婷雖已七歲但也能每天隨爸爸到船上工作。好幾次船上的發哥打瞌睡,忘記減壓差點使得武雄葬生海底。
兩名警察來通報要武雄帶玉婷去就學,但卻發現明秀早在十一年前就與一名謝念祖結過婚,換句話說武雄無權發落玉婷之事,必須明秀或念祖出面才行。
武雄相當不以為然,玉婷明明是他親生,社工人員竟指責這樣是違法之事。武雄的同鄉阿財說他們同學林進益已當上立委,只要他出面,這問題就迎刃而解。於是武雄到台北立法院等林立委,費盡千辛萬苦終於見到林進益,林立委要助理帶武雄到警政署二樓找王組長,但王組長要他回當地找社會局林專員。
武雄繞了一圈又回到原點,不僅如此,這個案件已經被通報,武雄每天惶惶恐恐怕警方會同社工人員前來。果然阿財來訪的那一天警察就找上門,幸好父女二人躲在水岸下才逃過一劫。
武雄再度北上找立委助理崇志,但未找到,他買了一盒水果要拜訪王組長卻又不得其門而入,此時阿財打電話告知林進益在電視上的抗議隊伍中接受訪問,但父女倆趕到時遊行早就散了。武雄提著水果盒走在凱達格蘭大道,與一名司機有了爭執,也引起便衣人員的緊張,立刻被一群軍警包圍拘捕,雖然事後證明他並非危險份子,也將他釋放,但走頭無路的武雄只好帶玉婷上天橋欲跳下自盡,這不僅上了媒體也引發了更多的關注,只是武雄卻也入獄服刑,而玉婷被社會局帶往寄養家庭。
出獄後的武雄在放學時會到每一間學校外等候,希望能夠有機會見到玉婷,只可惜似乎徒勞無功,而在阿財陪伴下武雄不只一次去找社會局,但始終得不到答案。直到玉婷三年級時依然不跟任何人講話,社會局才感覺到事態嚴重,於是在一個晴朗的日子,安排玉婷與父親武雄再度會面了。
◎ 劇情分析
以一件發生在台北的社會事件,編導以此費了一年半的時間撰寫劇本。會如此慎重的考量想必是為了更加用心期望能進入這個社會的真實核心。
其實從某種角度而言,台灣這個社會的表相是被刻意渲染與虛構的,也許真相只是大家所知道的十分之三真實,其他就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八卦新聞了。試著想想若缺乏虛構的這部份,我們會不會因此活得很無趣?反過來說,若這些被刻意放大的面向果真是每位觀眾極力所追索的,那我們這個社會是否出了什麼問題?
要談這個社會卻也不能不談人的問題。武雄與明秀在某種機緣下相聚在一起,若無愛情怎麼可能生下玉婷?但過了幾年她立刻拋下武雄與女兒;正如十一年前明秀就已經與一名叫謝念祖的人結婚一樣,我們必須質疑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一個女人必須一再地離開她曾經寄託的男人。就某種角度而言,任何人都不能批判明秀,因為現代的「自由」觀念無論男女都能自由選擇他所要的生活。
問題是尚有一層法律的層面必須考量進去,於是明明是武雄的親生女卻在法律上變成局外人;反倒是完全陌生的謝念祖竟然變成了關係最緊密的人。法律有時提供了必然與必要的保護,但有時反而如符咒般地摧毀了既定的結構。
武雄是個直心的人,他默默地做著最底層的苦役,無非只求溫飽而已,他的生活簡單、思緒也單純,但他萬萬沒想到親生女兒卻為他帶來近乎致命的打擊。這不僅是武雄個人的無奈悲劇,也是整個社會都必須去面對的現象。
法律雖是治國之典,但也不外乎人情。李武雄為了讓女兒上學這件極為簡單的事,其實只要一名願意負責的公務員,應該不至於發生那件新聞事件,但公務員卻也有他應該依循的法規與程序,於是一件最簡單的事變成為最艱困的問題,這是武雄始終不解之處。他一再自問:妹仔是我女兒,住在一起有什麼錯?
好像火車必須行駛在鐵軌上的鐵律一般,不管你認不認同,事情總會這樣因循下去,武雄之後必然還會有更多的武雄也會發生類同的事件,如果是這樣,那不妨我們將彼此角色對調一下,當你是武雄之時你的心態會是如何呢?看待這件事原有的冷漠會不會剎那有了改變?當我們的處境不同時,常會有截然不同的想法。導演之意應該是希望我們能以關懷的同理心來看待這個新聞事件,如果只是將之當作一件八卦新聞來看待就失去了它的真義了。
就李武雄個人而言,他不經意的事演變到最後地堅持執著是屬於他個人的問題,但他的事件卻是台灣這個島上的一個面向,也許你認為不在乎,但畢竟我們都活在同一個社會。佛經曾言明像李武雄的個人行為是他的「別業妄見」;但大家同時居住在這個島上,這個事件與每個人都有連帶的關係,因此稱為「同分妄見」,如果是共同承擔的正確見解則稱為「同分正見」。
藉著楞嚴經中提到的智慧或許更能讓我們具備更多的同理心與同情心。不管是從法律、天理與人情來看待,李武雄事件絕對不應被孤立來看待,「貧窮」不是罪惡,透過本片順理成章的敘述,我們發現真正醜惡的是人性的自私與逃避責任。表面上每個人都盡到了該盡的責任,甚至連人情也兼顧了,但事實卻常因人性的複雜讓事情顯得使不上力來。
立法委員不得罪任何人是他需要選票的考量,面對同學來訪要助理帶他去警政署也是仁至義盡,更何況又特別送他一盒像茶葉的禮盒。(其實這也許也是別人送立委的)而李武雄面見王組長時,組長說了一句東西放著就好。而想當然耳再笨的李武雄要離開時是絕對不會拿走那盒立委送他的茶葉。但這給李武雄一個觀念:去見王組長時是必須帶伴手禮的。這也是為什麼李武雄第二次欲見王組長時特別買了一盒水梨。
導演在處理台灣社會上的「同分妄見」時,是相當巧妙與小心的。問題是有時也不見得一盒禮盒就真的能讓所有事情全部迎刃而解。事實上李武雄弄巧成拙,這盒捨不得吃的禮盒竟讓他差點成了恐怖份子的炸彈客。
為了報戶口這麼簡單的事卻讓一個生命在原地空轉,就像你有時打電話到某機構,電腦語音系統會指示你繼續操作,但繞了老半天後你會得到「謝謝你的來電」的聲音,然後電話就斷了。這種事都已經讓人無盡的沮喪,更何況像李武雄必須放下工作從高雄到台北來往奔波?
玉婷從小與父親一起成長,父親再怎麼窮都是她最親的家人。武雄知道每次自己潛入水中時玉婷總是趴在船邊望著海中的自己。玉婷在父親問她是否看得見他時回答說:只要用力一直看一直看就可以看見呀!
這段感人的情節也訴說了「心」的真諦,也強而有力地詮釋了主題。於是玉婷在被迫離開父親而住在寄養家庭中,但她的心無法再與父親有交集,所以她只能封閉自己,從此不再講話了。
選擇黑白片的呈現也能體現導演對這個事件的另類控訴,雖然有些事不見得控訴有效,但若沒有類似的鞭策,這個社會會全無希望的,導演在這個區塊上盡了一次令人敬佩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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