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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4月28日 星期三

遠方(Distant)

導演:努瑞‧貝其錫蘭(Nuri Bilge Ceylan)
演員:穆薩法‧歐茲德米(Muzaffer Ozdemir)
   馬莫‧阿敏 托普拉(Mehmet Emin Toprak)
土耳其 / 2002年 / 105分鐘 / 保護級
禮讚:榮獲年度國際影評人費比西總獎
   芝加哥影展「銀雨果獎」評審團特別獎
   貝魯特影展 最佳影片 最佳劇本獎
   土耳其安塔利亞影展「金桔獎」最佳影片等五項大獎
   土耳其安卡拉影展最佳影片等七項大獎
   土耳其亞瑞布魯電影獎最佳影片等三項大獎
   伊斯坦堡電影獎最佳影片等三項大獎

土耳其攝影師與來家借住的表弟及再嫁要遠離的前妻之間距離的遠…

◎ 劇情簡介     

  尤恕原本在家鄉的工廠上班,因經濟不景氣,尤恕與父親都被裁員了。不得已尤恕只好隻身前往伊士坦堡,投靠表哥馬穆。

    馬穆是一名攝影師,他雖曾結婚,但卻與妻子離婚了,離婚前發現妻子有孕,馬穆要她將孩子拿掉,這使得再嫁給歐漢的妻子再也無法生育。而妻子即將與歐漢移民到加拿大,馬穆也只能勸慰她到國外再檢查真正不孕的原因。

    馬穆有了一名情婦,不時到他的寓所幽會,馬穆有些潔癖,在情婦離去後,頻頻以衛生紙擦拭床單。而第一天尤恕剛到時,馬穆竟忘了表弟要來,讓尤恕在公寓樓下枯等到夜晚。

    尤恕表示他想找船員的工作,因為賺美金,又能至國外旅遊,他自己估算應該一星期就能找到工作。馬穆安排他睡在客房內並交代廚房內有黏鼠板及老鼠餌,晚上儘量不要到廚房去。

    第二天雪下得很大,尤恕在大橋上望著面前駛過的客船,心中充滿了期許。他又走到公園內,見到一對男女在雪地上嬉戲,尤恕目光透發出羨慕的神采。尤恕到了貨船停靠的碼頭,但卻不見船靠岸,就連上班職員也寥寥可數,職員告訴他要找工作應到卡拉科。

    尤恕回來後,馬穆關心地詢問找工作的情形,尤恕要求將鞋襪放在暖氣上烤,馬穆雖為難,但還是答應了。第二天馬穆帶尤恕一起參加友人聚會,回來時管理員說有包裹,尤恕見鄰居藍衣少女請管理員修吸塵器,於是主動留下來接包裹,其時他想藉機接近少女,但就算兩人獨處,卻始終開不了口。

    馬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對尤恕有些不耐起來,尤其他想獨自一人欣賞A片時,尤恕就變成阻礙了。雖然之前曾答應出外拍攝時請尤恕當助手,但馬穆似乎也只是完成承諾而顯得不耐煩。終於馬穆找不到一個懷錶,他質問尤恕是否有看到?尤恕受了委屈與被懷疑的羞辱,雖然馬穆找到懷錶但卻沒勇氣承認,反倒是尤恕在幾經考量後,毅然離開馬穆的家。

◎  劇情分析

    一齣簡單到幾乎沒有事件與衝突的電影,卻在意涵中提供大量的人際糾葛與生命自省,不僅提供了一種電影映象語言的新思維;也展現了電影藝術的多樣可能性。

    馬穆與妻子離婚是什麼原因並未在影片中有所提示,但馬穆喜歡獨居的心態倒也提供了訊息。他有潔癖,家中要一塵不染,但縱然是夫妻,兩人同住一屋簷下,必然會有一些互動薰染,換句話說那種獨善其身的心態必然會在夫妻生活中受到挑戰。問題是,夫妻生活的真諦不就是在彼此互動中容忍與學習?

    馬穆的認知有了偏差,藝術家的性格讓他這種態度更加的堅持,於是兩者取捨之下他放棄了婚姻。但這其實也只是原因之一而已,因為馬穆有了新歡,她是有夫之婦,時常開著車子到馬穆的公寓幽會。對馬穆而言,這樣的關係更能呼應他此刻的心態。屬於地下情的這段愛慾與感情是永遠不可能曝光的,所以兩人的見面便被社會道德壓縮至只剩作愛的時光,似乎作愛就足以訴說或詮釋這段感情世界。

    就某種角度而言,馬穆是一名相當自私的人,而這樣的關係不就正如他所願?完成了慾望的宣洩但不必有事後的負擔,問題是,這些慢慢累積的情緒早晚一定會碰觸到重新被挑起的悸動,日後衝突的原因很多,但婚外情的背後隱然的不安都會是一個引燃的因子,畢竟原本愉悅的偷情逐漸轉變為公式化之後,這段關係必然得重新面臨挑戰的。

    馬穆的自私也反應在前妻上,兩人協意離婚時發現妻子有了身孕,在馬穆的堅持下,妻子拿掉肚中的孩子,但卻造成妻子在嫁給歐漢後卻無法懷孕。然而馬穆在言談中似乎不認為一次墮胎會導致不孕,他建議要移民到加拿大的前妻出國後再重新檢查。這似乎也是一種自私逃避的心態,因為就算原因確實來自那次的墮胎,但那時兩地遙隔,他也是眼不見為淨了。

    表弟尤恕來訪,馬穆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答應他暫住的。因為之前尤恕在電話中表示大約以七天的時間就可以找到新的工作。但顯然尤恕是一個生活全無目標的人,他要當船員的認知是可以賺美金又可以環遊世界,甚至他以為到碼頭隨口問一下就會有工作的回應。這種不確定也表現在他對異性的互動中。第一天在公寓下等馬穆時見到站在巷道馬路的藍衣少女,尤恕立刻戴上墨鏡慢慢地接近她,遺憾的是藍衣少女與隔壁的一位阿姨離開了。更甚者,尤恕在樓上見少女穿戴漂亮出門,於是他隨後尾隨,只是在公園時尤恕鼓起勇氣上前搭訕,但少女的男友搶先一步出現,於是尤恕大受打擊而回。

    尤恕在公園看見任何一位女子,都會在他的思潮中建立一種遐想,這種渴望來自他工作無著落的不安,在潛意識中他希望藉此拓展他的人際關係,從而在「家」的本質上獲得更多的肯定與期許,而這一點恰巧與馬穆是相反的。馬穆早已有個家,但他卻堅持親自解構它。解構是希望重新建構,問題是害怕重蹈覆轍的心態下必然得選擇一種截然不同的方向與道路,但馬穆卻永遠不懂,道路與方向縱然不同,然而走在路上的卻是同一個人啊!

    許多的小細節是直接呼應角色內心世界的,馬穆答允帶尤恕到外地拍攝,並且也承諾給他一筆錢,這趟路下來馬穆其實是相當不情願甚至是排斥的。他們停在半路上,馬穆發現了一個層次分明的場景,尤恕立刻要下車架腳架,但馬穆馬上打消主意了,因為他早已決定不會讓尤恕再度擔任他的助手。馬穆對尤恕一直賴在家中不走,造成他起居作息受到相當大的影響而非常不悅,怎有可能讓尤恕以此為由而有長住下去的打算?只是遲鈍的尤恕無法察覺馬穆瞬間轉換的心境罷了。
    馬穆偷聽尤恕打電話回家後急急躲入黑暗的廁所中,卻不慎踩到黏鼠板的窘境,導演用了開燈關燈的長鏡頭來顯現兩個男人的躁動不安。當馬穆腳踏塑膠袋走出時,觀眾不見得能夠心領神會,但下一場馬穆一邊罵一邊費力撕下腳底黏膠時自然會有會心一笑的愉悅了。

    土耳其多少與東方的民風有些接近,崇尚自己的空間但卻無法全然擺脫傳統氏族的價值觀念。因為是親戚,所以他無法拒絕尤恕的借住;而尤恕似乎也是從氏族觀念來思考,借住是一種天經地義的幫忙,殊不知這種認知在日久之後必然也會生變,尤其開始影響馬穆無法帶女人回家作愛;也影響馬穆獨自欣賞A片的消遣,種種說不出的窘境與不便開始動搖了原本剛建立的關懷與客氣的關係。

    失蹤的懷錶是一個導火線,這場戲也像一把解剖刀一樣直接劃開了馬穆的心靈。從質疑到真相大白,馬穆自己的靈魂猶如坐了雲霄飛車,但找到懷錶的同時卻也繼續隱藏了真相,將「偷竊」的罪名逼壓在尤恕的身上,在這份抉擇的同時,馬穆以自私的心態讓自己落入靈魂深淵。而尤恕也在這個時候領悟到不是只有船員生活才是唯一,於是他選擇了離開。

    同時離開馬穆的是前妻,馬穆只能躲在機場一個角落望著她與歐漢離去;而在這之前,馬穆與情婦也出現了沮喪的對待。馬穆獲得了他要的生活,但生活也回應了他,一切無聲卻迥然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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