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田中.光敏(Mitsutoshi Tanaka)
演員:椎名.桔平(Kippei Shiina)
菅野.美穂(Ayumi Ishida)
佐野.史郎(Kunie Tanaka)
日本 / 2001年 / 115分鐘 / 保護級
禮讚:2001 年參加東京國際影展
獲得第十四回東京國際映畫祭的「最優秀腳本賞」
為前來化粧的客人在容顏上添補色彩,並且尋回失落的靈魂缺塊…
◎ 劇情簡介
小三馬是日本大正時期的化粧師,他可以讓滿臉皺紋的婦人容光煥發;也可以讓毀容的女人恢復原貌甚至更加艷麗地與丈夫合拍結婚紀念照。他更能分辨含有鉛毒的化粧品而告誡一些藝旦不能使用。
小三馬的工作室設在一家餐廳的樓上,餐廳老闆的獨生女純江執意要跟隨小三馬學習化粧之術,但始終被小三馬所拒。純江常常帶些食物闖入工作室,甚至會撞見小三馬在洗澡,純江雖顯羞澀但卻不改初衷。
這一日小三馬在路上與一名狂奔而來的小孩光夫相撞,而光夫之母隨後趕來不僅沒有道歉,反而在離去前故意踩碎散落地上的化粧品。小三馬在餐廳吃飯時,純江的父母正色地告誡小三馬,不可再灌輸純江拜他為師的念頭,小三馬只是笑笑不以為意。
另一方面和服店的女老闆與一羣女演員在研究俄國劇作家契訶夫的作品「海鷗」,女傭阿時雖然也想參與,但因不識字而難過不已。阿時偷看劇本時被另一名管家發現,對她責備不已。
小三馬在林間採藥時見四個男孩欺負光夫,小三馬替他解了圍,光夫卻尾隨小三馬回家,並偷偷觀察他煮草藥。光夫因不會說話,但卻用筆畫了臉形,小三馬看了非常讚嘆,因為他知道光夫未來也必定是一名化粧高手。
阿時在書店前看書但被老闆趕走,小三馬正好路過,於是他為阿時付了書款,並要老闆下次將書送給阿時。另一名女演員希望小三馬為她化粧,以期爭取到她要的角色,但小三馬故意從一元提高到二十元而拒絕,沒想到女演員依然去借了二十元來化粧。小三馬為她化好粧並告訴她容顏有時必須來自內心的呈現,粧化好後只收一元,女演員見鏡中的自己感動得落淚了。
在放水燈的夜晚,光夫的母親又來責怪小三馬,正好其夫回來而爭吵,光夫將母拖來工作室要小三馬為其化粧,果然見到美艷的自己,不但母親的心境大為改變,其夫也懺悔不已,更令人震驚的是光夫竟然會說話了。
小三馬介入了阿時家中的違警事件,也牽動了純江與小三馬的內心世界,而這一切都因化粧的巧手而有了改變…。
◎ 劇情分析
古人說:「女為悅己者容」,是相當自信的精神層次,但化粧的動機與定義應該也有更多的面向思考與不同的解讀。女人若全然不用化粧則是天生麗質,問題是天生麗質面對的是男人?或是女人自己?
改編自石之森章太郎的漫畫,小三馬這名化粧師成功地詮釋了人性落差的辯證;更難得者乃是小三馬自身的缺陷也融入在「化粧」這個領域中而使得人性的表裡都鋪染了層層的光與彩;也在那個時代提供了正反兩面新舊思維的互動與鬥爭。
現代的觀念與以前大大不同,化粧在現代的社交圈中被視為禮貌的象徵,如果穿著不得體似乎很難被一般的目光所接受;但若是化粧過當則又陷入不倫不類,化粧是否得宜,其實也考驗著現代人的智慧,然而也有永遠不必化粧的人,這不僅是個性的問題,應該也是一種自信的表現。從內在透發的智慧正是最佳的化粧品,只是能夠真正體認到這樣的認知是必須經過一番心靈淬鍊的。
「化粧師」的年代應該是二十世紀初期,雖然說那個年代充滿了疾病與天災,但同時也迸現了女性的新思潮。故事中和服店的老闆娘帶領一群女性在戲劇的排練上,充分展現了過去日本女人不曾接觸過的東西。當時女人是不用化粧的,只有在結婚、出殯之際的主角才會化粧,另一種人也可以化粧,那就是藝旦。
如果女性的化粧只被界定在這三個層面,相對的,一般人對化粧師的見解則是偏向鄙視的。這也是為什麼光夫的母親見到兒子與小三馬在一起,不但急急帶回兒子,臨行前還故意踩碎掉在地上的化粧品。小三馬行事冷靜而有智慧,他不理這些社會上的異樣眼光,因為他的堅持來自母親死亡帶給他的震撼。
從來不曾見過母親的艷容,卻在她死後化粧過的容顏見到了一種極緻的美麗。於是這份的美便在小三馬的心中長留下來,從而更加拓染了生命的火花。他四處拜師,終於學得化粧的絕技,而正因為他小時候受到重金屬汙染的傷害而耳聾,這個身體缺陷讓他更能刻意忽略周遭不屑的耳語。
小三馬的化粧絕技是融入更多的心理學的,他透析了每位來化粧的人,也知道他們的心靈缺失或者渴望的企求,而這些失落更多的原因來自外在的不自在,如果說小三馬是為他們在容顏上添補色彩,不如說是替他們尋回失落的靈魂缺塊。
然而多樣詮釋的手法才是小三馬的驚人絕技,猶如一位上工治未病的神醫,舉手投足便呈現並治癒了整個療程。面對一心想要爭取腳色的女演員,小三馬磨合了她的尖銳野心,代之而起的是出自內心的善念。認知到這一點而大受感動的女演員領納了一次心靈洗禮,這樣的收穫絕對是畢生難忘的。
人的要求其實並不太多,毀容的妻子在丈夫的陪伴下要求化粧,只希望在結婚紀念日能照一張「以前」的相片。小三馬獻出了絕活,讓這對夫妻感動得泣淚不已。面對不能講話的光夫,小三馬也發現這個小孩繪畫的天份,透過彩筆,人的喜怒哀樂都在筆末來回塗刷中,柔軟的彩筆接觸到臉面皮膚,也開始了心靈的打掃,透過化粧術,小三馬成就了自己,也讓光夫的父母言歸和好,神奇的是連光夫的瘖啞症竟也痊癒了。
暗中助人的小三馬顯示了他善良的本質,女傭阿時在書店徘徊良久卻無錢購書,小三馬將錢交給書店老闆,待下次阿時再度來看書時再送她。最終小三馬也因阿時居住之處被拆除而被警方追捕。
而這一切都看在純江眼裡,她一直想拜小三馬為師,學化粧也許只是一個藉口,但喜歡他才是最大的緣由。但純江的父母希望女兒能嫁個好女婿以便繼承自己經營的飯館,縱然對小三馬的印象不錯,但「化粧師」這個行業畢竟是令人難堪的抉擇。「化粧師」另一項重要的意旨則是在大時代與環境的逼壓下,小三馬依然堅毅地我行我素,他不在意別人異樣的目光,因為他知道他自己的目標何在。超越了時代的價值觀,化粧師帶給觀眾的意義就更超凡了。
另外那個年代是日本新女性蓬勃崛起的關鍵時刻,一九一一年創刊的女性雜誌「青踏」,其中一段文字被本片採用而成為想成為演員的鶴子的對白:「我也想像太陽一樣發光…」。這是日本女性開始嚐試著接納西方新思潮與新觀念的開始,也許這樣的過程在男尊女卑的日本社會中發展並不快,但起碼是一個開始。
小三馬的堅持有時會被人當成頑固,但正因為他以草藥入流而成就化粧的亮度,於是事情就在矛盾中有了碰撞與擠壓。什麼時候看待什麼事情總會有兩極化的,小三馬處在一個動盪不安的時代中,他以堅定的理念詮釋了一種獨特的生命。而這份光輝也逐漸拓染到其他人的身上,因為這份薰染,小三馬給了被他化粧過的人一份心靈禮物;而小三馬也從他們身上獲得成長與見證。
「化粧師」的題材與眾不同,自然容易迸現戲劇張力,仔細觀賞則更能透析人性能夠真正安頓的所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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