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傑瑞米.戴維斯(Jeremy Davies)
米拉.喬沃維奇(Milla Jovovich)
梅爾.吉勃遜(Mel Gibson)
美國 / 1999年 / 121分鐘 / 保護級
戀人、商人、毒販、逃家人、迷途人等各式各樣的人們在此聚合 …
◎ 劇情簡介
史金是聯邦調查局的探員,受到一名媒體大亨的請託,到芝加哥的一家飯店調查他兒子小以的死因。小以不久前從飯店頂樓墜下而亡,身為猶太人的媒體大亨相當自信小以絕對是他殺,因為猶太人絕對不會自殺。
史金到達飯店後,從小以生前最要好的友人湯姆著手,但始終無法從他身上搜尋到可疑的線索;倒是發現湯姆似乎對一名流鶯房客艾洛依相當好感,只是艾洛依幾乎是醉生夢死地活著,甚至有時自以為永遠不會死,因為她是虛幻而不存在的。
史金逼迫櫃檯管理員喬伊慢慢理出一些可疑的名單,再度以印第安人傑洛為目標;此時第六台的電視記者也來採訪。傑洛有一幅用黑膠油所繪製的畫作,是他的傑作,卻被電視台斷章取義說成是小以生前的畫作。傑洛雖然心有未甘,但在眾房客安撫下,覺得自己因此上了電視,也是受惠者,因此就不再計較。
經過媒體渲染,來了藝術鑑定家為這些黑膠畫作評鑑,結果是價值非凡。於是飯店經過一番打理,眾人開始為即將到來的慶祝酒會而興奮期待著。因為電視台將小以的死與畫當作一個專題來報導,幾乎跟小以有過接觸的人都接受了訪問。
史金發現艾洛依不顧安危地繼續在外拉客,甚至差點遭到輪暴,幸好史金出現搭救,卻遭歹徒以木棒從背後襲擊而昏倒。史金憤怒地強制飯店斷水斷電,甚至揚言將火燒飯店,儘管如此卻依然得不到明確的線索。於是史金將目標轉回湯姆身上,並至916他的房間竊聽。史金慢慢發現湯姆從小以身上學過一些詩句;而艾洛依也常常在附近的舊書店看書。這之間似乎有著某種程度的連結性。史金設局讓湯姆有機會接近艾洛依,湯姆幾乎將艾洛依奉為聖女,不僅不敢驚動她,只求在她身邊依偎半响,然後在清晨之際為她準備早餐。史金見事機成熟,以激將法告訴湯姆,謂小以是艾洛依所殺;湯姆卻激動地承認小以是他放手讓他跌下,因為小以與艾洛依上過床後一再地羞辱她,而使得愛上艾洛依的湯姆傷心地鑄下大錯。湯姆在警方抓到他時也從樓頂一躍而下。
◎ 賞析
界定在世紀末的不確定,現象與氛圍都籠罩在一種無限沮喪中,慢慢滲透到人性的內在,從而每個人似乎也都感染到一股無力的預言與悲鳴。透過死亡的震撼重新引燃一種開始,也許導演想借此釐清籠罩在眼前的人性迷亂與困惑。然而當探索的箭頭愈是深入問題的核心之際,令人倍增更多的無力之感;因為所有的一切均同時在虛實之間互動與交替,因為人類始終無法超脫妄念與躁動的旋渦。
影片從湯姆跳樓自盡開始;墜地死亡作結束。從樓頂一躍而下的過程應該不到三秒鐘,但影片的全部過程透過湯姆的獨白敘述,卻作了無限的放大與呈現。全片的型態是近乎寓言的省思,因此所有的人物均被放置在虛擬與幻境之中。房客大部份都是沒有社會保險的;也就是說這些人是活在這個國度的體制外。既然如此我們就不免懷疑這些無所事事的人,是如何有這般經濟能力住在「大飯店」內?
其實這正是導演刻意設置的前提。意即不必注目過去,因為過去已經永遠不會再來。全片的意旨雖是呈現了現象的混亂、恐懼、不安與頹喪,對照於未來似乎也是全然無望的。當一切似乎都與人類的理想背道而馳之際,所剩下的幾乎只有「愛」了。
聯邦幹員史金的出現充滿了戲劇化,黑亮的皮鞋搭配上等的西裝,是高度文明的符徵。但他身上的鐵架支撐著殘破不堪的軀體,是相當醒目的寫照。我們無法得知他的過去,「瑪雅」與「藍色警戒」似乎是他永遠達不成的符號。這種現象正好呼應了飯店內的幾名角色:譬如披頭四迷,精神病逃脫犯也是竊取名畫的印地安人;還有已經年華老去的女人;甚至出賣靈肉的少女以及弱智的同性戀。這些人物的綜合,代表了過去的殘缺與不可追憶;而導演的企圖正好將過去全面截斷,史金的呈現是從此刻開始,雖然明知對抗的未來充滿虛無,但顯然已是一場無法逃避的辯證。
小以與湯姆的戲雖然只有一場,卻是極大的關鍵,戲中隱約透露兩人是密友,但幾乎同時認識艾洛依。充滿陽性剛強的小以佔有了艾洛依,卻也無情地嘲弄艾洛依的淫蕩。個性充滿陰柔的湯姆第一眼也愛上艾洛依,當他聽到小以吃了迷幻藥並毫不留情的嘲弄後,湯姆的心開始受到傷害。因為艾洛依在某些角度中是與他相等的,更何況他也愛著艾洛依。就在這種雙重的矛盾中,原本抓著小以的雙手突然放開,小以就這樣從高樓頂層墜樓身亡。
在這個混亂的社會中死了一個人似乎沒什麼大驚小怪,但偏偏小以的父親是媒體大亨,他堅持要查小以的死因並非是為了兒子的冤情;而是無法忍受兒子因自殺而帶來的羞辱。不管是從宗教民族的角度;或是社會位階與人性自私來看,媒體大亨總有他不得不的必然與苦衷。
生命如果是一條不歸路,那我們可曾自我檢視過究竟是什麼動力逼使著我們有進無退?如果說是命運的必然,未免太過抽象。雖然這永遠是無解之題。但我們別忽略了這個龐大共融的社會體制,其實隱約之中都扮演著操弄的角色。媒體大亨肆無忌憚地意圖讓兒子的死因符合他的期望;而他的死對頭第六台不也藉機操弄著一切?
傑洛這名印第安人的黑膠畫被藉題操弄成另一個振奮人心的事件,於是飯店內那些早已安息的靈魂立刻紛紛借屍還魂。畢竟螢光幕的表現與鎂光燈的誘惑永遠是吸引人的焦聚,而事實上人是必須依靠這些虛幻的浮華來證明自己的存在。殊不知這些錯綜複雜的交織永遠是人相互操弄的結果。
黑膠畫最後證實是傑洛這名有偷畫前科的酋長所偷的賈曼名畫,於是原本建構完成的謊言在瞬間又徹底崩解。但這個過程很快就會被人所遺忘,因為在解構之後,人們早已開始建構另外一個謊言。
為了對抗這些不確定的氛圍,似乎只能讓自己放任地活著。生活也許需要掙扎,但那是一種必然的過程。艾洛依就是這樣看待自己的。她將自己虛擬化,或者認為根本不存在,既是如此,那當然也就不會死了。
導演在處理混亂的人性中,將艾洛依放置在一個特殊的位階中,如同出汙泥而不染的荷花。賣淫是一種無關的表相,也藉此依存了另一層的智慧空間。這也是為何艾洛依時常出現在書店內;而她的房間內幾乎只有書的原因了。
愛上艾洛依的湯姆刻意地呈現一種混雜而失焦的性格,這自然是對應他周遭的環境所呈現的手段。似乎也只能由此來證實他尚存的純純之愛。導演在處理兩個人獨處的戲刻意放寬了時間;也延緩了調性。因為在處處是幻想與悲觀的環境中,這段的情感相遇是導演唯一僅剩下的最終希望。
湯姆最終選擇了跳樓自殺,透過重覆延長的慢鏡頭,「死亡」在飛躍的那一刻全面被美化了。然而這份美化也在落地濺紅的剎那再度幻滅了。
死亡有時還真帶有一種誘惑的神奇力量,只是我們永遠都必須在這個臨界點認真而謹慎地思考有關死亡的前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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