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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3月5日 星期六

末代武士(The Last Samurai)

導演:愛德華‧茲維克(Edward Zwick)
演員:湯姆‧克魯斯(Tom Cruise)
   渡邊謙(Ken Watanabe)
   真田廣之(Hiroyuki Sanada)
美國 /  2003年 / 153分鐘 / 保護級
末代武士 論述的電影多半是虛構的,尤其美國武士,以做為與日本武士請神的平衡與對抗的代表…

◎ 劇情簡介
     

  一八七六年美國軍人歐格仁上尉因不滿上司貝格利上校濫殺印地安人,離開軍隊而淪為街頭表演藝人。正巧日本大臣大村來舊金山欲尋覓優秀軍人,以便訓練日本軍人,使之現代化。昔日部屬推介歐格仁,而正巧歐格仁走投無路,雖然他知道這件事與貝格利有關,但最終還是答應了。

  到了日本後歐格仁才發現明治天皇雖有心改革,但手下大臣卻分成大村與森次勝元兩派,尤其主張保留日本傳統武士精神的勝元在逃回老家後,不時派人破壞大村興建的鐵路,大村按捺不住,不顧歐格仁的軍隊尚未訓練完成,硬要他帶兵攻打勝元,果然烏合之眾敵不過以武士刀為武器的勝元部眾。另一名大臣長谷川被擒後切腹自殺,而兵敗的歐格仁不但頑強抵抗,甚至殺了勝元的妹婿廣太郎。勝元內心讚嘆不已遂不准部屬氏尾殺他,並將歐格仁擒回深山的大本營。

  歐格仁被安排在多香家中,多香並為他縫合傷口,而多香的兩個兒子比健與孫次郎漸漸也與之相處融洽。歐格仁在村中發現這是一個他完全陌生的社會,但也隨著時間累進而與眾人打成一片,歐格仁開始學習劍術,在氏尾的指導下從慘敗逐漸打成平手,但此時歐格仁卻也發現一件殘酷的事實,原來多香正是廣太郎的妻子。

  歐格仁向多香道歉,但多香認為廣太郎已經盡了他的責任。在初春冰融的一個夜晚,大村派出的蒙面武士襲擊村莊,歐格仁不但幫助勝元退敵,甚至救了比健的命,也因為這次戰役使得勝元與歐格仁更加知心。歐格仁從勝元身上學到武士道精神;而勝元則從歐格仁身上學到西方的軍事兵法。

  終於天皇下詔召回勝元,但勝元卻遭大村軟禁,幸好歐格仁與眾武士強行救回,但勝元的兒子信忠卻不幸罹難。退回山谷的勝元在歐格仁建議下,以西方戰術融合武士精神迎戰大村率領的大軍,果然重創了大村一半的兵力,但最終寡不敵眾,勝元以武士刀切腹自殺,臨終將天皇贈的武士刀送回皇宮,在歐格仁將實情向明治天皇稟告後,天皇終於走出自我而能獨自下決斷。歐格仁獨自一人回到山谷,因為他知道自己是日本僅剩的一名武士。

◎ 劇情分析

  東方與西方的傳統價值觀有著極大的差異與隔閡,而當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文化碰撞在一起時,將會擠壓出什麼火花?「末」片的創作觀正好就是一個鮮明的啟示與例子。

  十九世紀的日本在著名的明治維新改革下,所有的傳統都在這股改革的勢力中趨於瓦解;維繫日本近乎千年的武士階級也在這股浪潮中面臨從未有過的挑戰。於是在如此強烈的衝突中,武士的強力抵抗與掙扎,成就了這篇史詩般的電影。

  改革與保守永遠是相對而衝突的,這並不牽扯到對與錯的問題。從社會的角度而言,兩者的抗爭關係到「利益」得失;從文化的角度切入則是原有精神的延續與保存所作的壯烈抗拒。「武士」是日本傳統社會一種特殊的位階,他們不必從事生產,卻又接受勞動人民的行禮尊敬。如果從日本以外的角度來看,這種「武士」的存在是令人相當困惑的。但真實的情況是「武士」這個位階存在日本已有千年以上的歷史,而從武士延伸的武士道精神,就算時至今日依然緊緊地影響著日本人的行事作為。

  歐格仁尚未到日本之前,其實他就是一名「西方的武士」。他技擊高強又悲天憫人,因為對於上司貝格利濫殺印地安的老弱婦孺始終不能忘懷。這種與東方「俠義」相貼近的精神正是武士道的翻版。而當他被勝元帶往武士居住的山谷時,透過劍道的磨練,這才漸漸了解到一名真正武士的精神。問題是當歐格仁真正歷鍊成功之際,卻也是武士消失的時刻,那麼這個時刻歐格仁該如何為「武士」作一個判斷與認知呢?

  勝元貴為日本明治天皇的恩師,但卻為堅持保留傳統精神而對抗改革派。這一點與天皇的改革決心是有所衝突的,本片在這方面對勝元角色的詮釋似乎有故意淡化之嫌,因此編導只能就勝元關心百姓福祉作為訴求,但這樣的說詞與理由略顯粗糙不通,因此又特別強調改革派的大村拼命蓋鐵路中飽私囊來突顯惡行,於是善惡在刻意的彰顯與對比下就格外分明了。

  勝元這個角色塑造得相當成功,在某方面而言他早就是明治天皇心目中的 「改革派」,他會說英文;他喜歡研究西方軍事戰術;更對歐格仁的內心處境有著深刻的好奇與剖析,由此顯見他是個心思相當細膩的武士。在武士的對決中「靜心」是相當重要的條件,歐格仁因以前軍隊濫殺無辜而妄念紛飛,因此始終在木劍比鬥中落敗,直到體悟「靜心」時,劍術就向前邁一大步。

  歐格仁在山谷的「武士之家」學到的其實不只是劍術,而是群體的秩序生活。一切井然有序而與大自然融合在一起的社會型態,主宰了日本將近一千年;對歐格仁而言,這樣的社會型態不只陌生甚至是困惑的。但歐格仁從格格不入到漸漸接納,最後甚至還超越了原有的武士,這自然是有其緣由的。而這份緣由必須往後推延至歐格仁與貝格利上校的見解衝突,因為這份受挫的心情與勝元和大村的情況是鮮明的類比;基於相同的處境,歐格仁絕對比其他西方人更能融入勝元統治的武士世界中。勝元的老家隱藏在深山之中,一到冬天村子就與外面隔絕,這是一個相當重要的隱喻,因為與世隔絕有兩種意思,其一乃是超脫塵世,有方外桃源的氣氛;其二是因深度隱藏難保日後逐漸慘遭被遺棄的命運。歐格仁在最後的戰役中倖免於難,但他自己設定的終點卻是回到山谷中的村莊。整體而言這是歐格仁對「武士」的真正悟道與實踐;但另一個理由則是為了多香這名剛毅的女人。

  面對最後一戰,多香懇求歐格仁穿上亡夫的紅色盔甲,這不僅是歐格仁「武士」成道的重要象徵;更是多香要歐格仁對她的心靈承諾。導演在這場的詮釋可用「儀式」來涵蓋,而這份儀式在某方面而言也是歐格仁與多香的「性與意向」的結合。畢竟這中間牽扯到東西文化的價值觀,以及丈夫被殺的冤仇和情慾的掙扎。

  武士崇尚的是劍道的技擊與精神,「刀」無形中就變成重要的象徵。因為冷冽的寒光不僅呈現武士的霸氣,更加渲染了鮮血的艷紅;因此勝元面對寺院前盛開累累的櫻花,不禁讚嘆「人生俱足」。刀與櫻花都是武士的圖騰,因為唯有在快速的刀鋒起落來決斷生死,才能類比出櫻花在璀燦綻放之時潚灑掉落河中隨水流而逝的悲壯。這是一種武士的宿命與信條。

  然而面對改革之後,這些精神與信條將消失無蹤,也許新的社會型態對生命的認知會有新的看法,但絕對欠缺這份流傳千年的悲愴之美。勝元最終自絕於戰場上,不就是為了完成早已知道的「宿命」嗎?

  歐格仁晉見明治天皇時,天皇知道勝元的死訊,他傷心地要歐挌仁告訴他勝元死前說些什麼?但歐格仁卻告訴天皇應該知道的是勝元生前說些什麼。這是相當出色的電影對白,短短一句話卻透露千言萬語與人性複雜的關係互動。

  「末」片的武士精神作了整齊而詳盡的詮釋;但更透露出每個時代的變動衝突不僅是進步的必然結果。問題是這種結果的得失卻又是必須等待另一次的變革才會有新的答案,而人往往都是在這樣的衝突中歷鍊了新的認知與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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