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演:唐納‧蘇德蘭(Donald Sutherland)
小賴瑞‧慕蘭(Larry Mullen Jr.)
英國 / 2011年 / 100分 / 輔導級
禮讚:佛羅里達影評協會最佳外語片
洛杉磯影評協會最佳外語片
法國Lumiere Awards最佳男主角
西雅圖影評協會最佳外語片
威尼斯影展觀眾票選最佳影片、最佳男主角
一名搶匪,搭著火車進入純樸小鎮,計劃搶劫當地銀行,卻遇到鎮上的退休詩學教授,兩人發展出交心的友誼…
◎ 劇情簡介
在英國的一個小鎮,有一天一列火車載來了一名留著鬍子的年輕人,他揹著一個背包到藥房去買治頭疼的藥,但因藥房的止痛藥賣完了,而且青年也沒有處方箋,藥局似乎也沒有意思要賣他,正巧一名退休的詩詞教授身上尚有六顆,遂直接送給他,並要他一定要配著開水吃藥,而教授發現青年似乎連水都沒有,於是便邀請他到家裡。
教授住的是一幢豪華但已古老的豪宅,但他始終不曾上鎖,教授不但留青年入住,甚至邀他第二天一起用餐。
青年第二天在郊區會見了同夥馬克斯,他請了一名司機叫瑟陀,但卻不見另一名同夥小洛到來,青年隱然感覺不妥,但因距離搶銀行的日子尚未到,於是他暫且不露風聲,靜觀其變。
教授見青年沒有拖鞋,遂將一雙尚未用過的拖鞋送他,教授還戲稱說不定那天青年會因為拖鞋而回憶起他這個人。教授問青年身上是否有刺青?青年不置可否。
事實上教授已經從青年入住房間的抽屜中發現多把槍枝,他甚感興趣地把玩起來,甚至對著鏡子作神槍手的模樣,但他畢竟是個讀書人根本不會耍槍,而將槍枝掉落地上。
青年其實也知道教授似乎已經知道他帶槍入住,當教授探訊地說他最想做的其實是搶銀行,然後帶著錢搭火車到巴哈馬,遠離這個綁住他一輩子的小鎮。青年此時坦承他確實在周末預備搶銀行,教授興致勃勃地表示要參予,青年只好帶他到郊區去試槍,但打了好幾槍連可樂罐也打不中,教授這才承認自己真的不是那塊料。
教授在搶劫的前一晚又請了他的十多年好友薇薇安一起用餐,青年才問他為何愛她卻不娶她,難道他看不出自己在女人面前是如何發光發亮。
教授這才了解自己存在的真義,甚至希望能把錢全部給青年,只希望他別去搶銀行,但小洛出現,搶劫之事已勢在必行。而事實上當天早上教授是到醫院去作開心手術,沒想到卻死在手術台上。而青年也被瑟陀出賣,青年替小洛擋下子彈,他送到醫院時,正好與死去的教授屍體並排在一起……。
◎ 劇情分析
每個人的出生、過程、到死亡,其實都有著業識因緣,換句話說,生活在十八界中雖然是「如鏡像現心,無始習所熏,如實觀察者,諸事悉無事。」
這意思是個人的出生都有其因緣,而投胎的父母亦屬因緣,若能選擇,每個人都會選擇一個較令自己滿意的父母,若是如此,世上豈不是失去了因果論?
當一名教授到底好不好?就劇中的腳色而言,他是非常滿意中而又相當不滿意的。他出身一個優良傳統的世家,家中有著一幢舒適的大莊園,裡面客房有許多間,而室內掛著百年以上的名畫,以這樣的生命型態,他還有什麼不滿足?
或許是因為安逸已經成為習慣,他已經退休,應該也不愁吃穿,偶爾還有人送孩子來跟他學一些詩詞俳句,鎮上的人幾乎沒有人不認識他。以他極為講究的衣著而言,他的生活可以說是無懈可擊的。
一個人如果安逸地過一生,這會不會變成一種缺點?這應該是認知的問題,如果你覺得人只有一生,在死亡之後一切便歸於空無,那平凡的過日子豈不是讓人感到惋惜?教授正是這樣的想法,當他無意中認識來到鎮上的青年,而且也知道他正要去搶銀行時,這對教授而言是有相當大的吸引力。
搶匪與教授的身份與作為是何等的對立鮮明?教授躍躍欲試,但他根本不是當搶匪的料,就算拿著槍,不僅打不準,槍枝也在把玩中掉落地上。
這名搶匪青年在觀察教授一陣子後,不僅觀察出教授的性格缺失;也連帶地看清楚了自己的處境以及他心中最大的企求。
搶匪也並非天生是搶匪,這必然也是出生後某些註定的因緣。有句話說:「你看到強盜吃肉;沒看到強盜挨揍」,搶匪何嘗想當搶匪?若有好日子過,難道他不會像教授一樣悠閒地生活?
於是兩個屬於不同出生因緣的人,在生命交織的那個日子,彼此都釋放出一些羨慕的氣息。但卻也只能彼此羨慕,命運交織的因果,讓他們無法取代對方的行為甚至該承受的後果。問題是,這一切最終的結局卻是完全一致的,一樣都是死,這是兩個背景不同的人不同的分段生死。但中間過程可以不同,而生與死在每個人而言,其基本調性是完全相符的。
存在主義的卡夫卡,也曾在小說中投射一個人從出生後便被判死刑,在他一生中不須請律師來辯護,也不見有警察來干擾他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兩名穿著體面的紳士將他帶走,在一處荒涼之地將他虐殺而死。
這也表示了,人從出生那一天起就已經註定了死亡,其實每個人對於生從何處來,倒不太有任何懸念;因為出生後已經擁有了「自我」,也是佛經所說的「我」與「我所」,正因為已擁有了自以為擁有的東西,便以執念為我而滿足地活下去,自然不會去探究出生前的一些根由;反倒是對於死亡的認知就顯得茫然而蒼白,因為在世上的人幾乎沒有人能夠明確地告知死後的去處,其實大部分的人都會抱著「常見」來看待,也就是現在的我是過去世的我;而下一世的我也將會由現在的我去出生,這是佛經所謂的「常見外道」。
其實去到來世,只是餘下業識因緣與習氣去投胎;而這世的我與上輩子的我也會因為業識與習氣不同而有所差異的。古代大德常問:「你本來真面目為何?」其實正是在問會藏納各類種子的第八識如來藏,這正是佛法中的第一義諦。
搶匪與教授各自羨慕著對方,因為對方身上散發的是自己身上所缺乏的;但也因為彼此的對照,雙方卻也能從反射中看見自己的優點。換句話說,一切的因緣性其實早已注定好了。但在面臨最後抉擇時,其實尚有一個早已無法逃避的事實擺在眼前,那就是各自面臨的死亡威脅。
教授在搶劫那一天,其實早已跟醫生約定好要作開心手術,這是危險性極高的醫療行為,教授似乎隱約感受到死神的逼近?因此他才向搶匪要求參予搶劫銀行。但搶匪卻將自己對教授的感受據實以告,教授這才從而認知到自己在世上的優雅與風采。
同樣的道理,搶匪的命運也在教授的讚嘆下有了更深的體認,這也使得最後他寧可推開自己的好友而面對槍彈的攻擊。兩個不同身份與命運的人,幾乎是死在同一家醫院。最後好像兩人有再看對方一眼,這是另類中陰身的表現方法,而在死後,教授終於帶著輕便的行李,踏上了離開小鎮的火車,也許在厭倦了一成不變的教授生涯之後,教授會在下輩子變成另一個愛冒險的搶匪;而嚮往優雅生活的搶匪,也許在下輩子變成一名教授。
誰也說不準命運與業識的安排,在我們有生之年,不也是常在身旁周遭見到許多令我們讚嘆的人物?其實反過來說,這些人有時也會反而羨慕我們,因為生命的面向永遠不會令人滿足,只有自己親自走一遭才知箇中滋味,但分析到最後,就會在這些分別中發現,其實各種面向根本就沒有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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