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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2月17日 星期四

日安可頌(A Lady in Paris)

導演:伊馬‧瑞格(Ilmar Raag)
主演:珍妮‧摩露(Jeanne Moreau)
   萊恩‧瑪姬(Laine Magi)
法國 / 2012年 / 94分 / 保護級
白雪紛飛的季節,安離開了家鄉愛沙尼亞,遠赴巴黎擔任看護,照顧獨居老婦菲達…

◎ 劇情簡介     

  居住在愛莎尼亞的安,十二年前與丈夫離婚後便在養老院工作,但在兩年前母親需要人照顧時,安辭去了工作而專心照顧母親,直到母親去世。

  不久安接到養老院的電話,告之巴黎有個工作,而從小學過法語的安接受了,立刻搭飛機到達巴黎機場。一名中年男子史蒂芬‧布德來接機,並送她到菲達的住處。

  一名黑人看護似乎早已無法忍受,交出鑰匙後急急離去,並告誡藥櫃一定要上鎖,否則菲達會將藥物全數吞下。而史帝芬也要照顧咖啡館,表明無法時常回來看菲達。

  菲達果然不好服侍,她會刻意將茶水倒在地上,安也只能默默地擦拭;然後菲達又嫌超商的可頌不好吃,必須要到麵包店去購買。

  兩人關係漸漸融洽,安發現年輕的菲達曾參加愛莎尼亞合唱團,於是她去拜訪團體地址,果然見到了過去的團員,但卻對菲達有著相當不友善的批評。

  菲達邀安一起去咖啡館,甚至送她一件較時髦的外套,菲達受到眾人歡迎,但菲達見到史蒂芬與安講話過度親密,故懷疑兩人有著曖昧關係,遂憤怒不悅離去。

  菲達告訴安,她的母親去世一個月之後她才接到哥哥寄來的訃文,裡面儘是要求她寄回家鄉香水、牛仔褲等等,她沒有回信,從此便與老家失去聯絡。

  安主動打電話給愛莎尼亞的合唱團,但她們依然介意五十年前菲達與團員的不倫戀,導致這對夫妻尚無法復合。菲達此時才知這些家鄉的同胞並非是自動自發來看她,於是她憤怒地將眾人趕走。

  菲達將怨氣出在安身上,安也開始反擊,她將外套留在床上,拖著行李離去,但因為尚無班機,只好睡在地鐵內,卻被人趕走。一直到天亮時她才路過巴黎鐵塔。而當晚史蒂芬回菲達住處,兩人相擁而眠,菲達似乎也從中了知自己確實已經老了,她在史蒂芬耳畔輕聲說她知道安與他有過性關係,但她可以忍受。

  安到咖啡館道別,職員打電話給史蒂芬,當他趕到咖啡館,安反而回到菲達住處。而史帝芬也隨後趕至,菲達此時向安表明,這兒是她家……。

◎  劇情分析

  楞嚴經有一段敘述,釋迦牟尼問波斯匿王幾歲看過恆河,波斯匿王回答:五歲,再問現在幾歲看到恆河?答曰:「六十五歲。」再問:「兩段年齡所看的恆河有否差異?」答曰:「沒有差異。」

  很多人不知此段的真義,以為五歲所見的恆河與六十五歲的恆河怎麼可能沒有差異?其實釋迦牟尼的意思是人由內在的主觀看法,因此波斯匿王回答沒有差異。

  譬如對愛情的看法,年輕時候的見解一定會延續到老年,執著的喜好總是以主觀見解來詮釋,至於別人的看法則不在他的考量。

  菲達自年輕時從愛莎尼亞移民到法國,她發跡得早,但個性恣意而為,雖然她與先生的感情甚佳,但卻也不時在感情有放肆的一面。面對年輕許多的史蒂芬卻難忘兩人過往的情份,不但買了一間咖啡館讓史蒂芬經營。這兩人猶如母子的男女,便在這種矛盾的關係之下,有了彼此糾葛的複雜關係。

  五十歲左右的史蒂芬有時必須去躺在八十多歲的菲達身邊,在過去也許尚有愉悅的性愛維繫,但當菲達已進入老年之際,她卻沒有一種自覺,因為過去她能掌握的東西太多了,殊不知在生命的盡頭,她逐漸能握在手中的籌碼已經愈來愈少了。

  史蒂芬與安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他們都在「等」自己母親的死亡。這句話相當令人震撼,史蒂芬的現象比較可以理解,因為菲達與他非親非故,只是過去「情人」的關係。若兩人關係好,當菲達死後,咖啡館便直接讓史蒂芬繼承,甚至那幢豪華的房子。

  但史蒂芬已經漸漸對菲達的無理取鬧漸感不耐。嚴正的態度確實也使得菲達有了退卻,她只好退而求其次,不斷地刁難照顧她的看護。這或許只是想把史蒂芬逼回住處來照顧她,因為菲達至此一直認為,她與史蒂芬的感情始終停留在當時的激盪中。

  從個觀點而言,史蒂芬期待菲達早日死亡並非沒有道理,因為菲達帶給他的只有無盡的困擾。但心中雖這麼想,史帝芬卻依然不斷地聘用看護來照顧她,也許這只是為了平息自己內心的忐忑與不安。

  安的情況略有不同,她原本就在養老院當看護,二年前母親無法自理時,她辭去了工作而專心來照顧自己的親生母親。但為何也會有「希望」母親早日死亡?這是人生一種難堪的無奈。所謂「久病無孝子」這句話有時也是不公平的,畢竟要全心全意照顧無法自理的病人,那幾乎是近乎兩敗俱傷的。只是以孝傳道的國家中,這樣的思想與作為是不被容許的。但在兩個情境相同的情境中直接呼應了彼此的心思,從而共同說出等待「她的死亡」。

  人到一個年齡之後,必須要懂得自我的定位,也許有許多人願意像電影「維納斯」那位七十多歲的老演員,他想盡辦法去巴結年輕的女子,只因為了讓自己處在「如沐春風」的愉悅。縱然不能做些什麼,也無法再享年輕時的魚水之歡,但只要看到年輕的生命就在自己伸手可以觸及之處,那就是一種幸福。

  但這種認知卻也必須有更開闊的胸襟。人縱然擁有許多,但面臨死亡之前不難發現,所有的所謂「幸福」的擁有其實都即將失去。或許這種無可奈何的失落,會使得許多老人變得「無理取鬧」。於是原本不存在的紛爭就會延展而出。

  在不同的時期擁有不同的「認知」是極其重要的。如果反過來而言,一名年長的老人有了年輕女友,縱然曾經有過深情的糾纏,最終那名年輕女孩還是會有屬於她自己的天地,如果她在老人邁入需要人照顧的年紀之際,女子的心態一定也會有不一樣的思考的。菲達的情形也正是如是。

  「日安可送」也提出了巴黎人的定位,一定要吃剛出爐的可頌配紅茶或咖啡;也不會去參觀凡爾賽宮,這說明了菲達早已把自己當成真正的巴黎人,但問題是她的巴黎友人卻少之又少,而她也渴望來自家鄉的友人來探視她,雖然在某種角度中是為了炫耀她的成功與富有。這也是為何當她知道二十年大家沒聯絡的家鄉友人會來探視她,其實是安打電話給大家的,如此更加顯出菲達的孤獨與寂寞,這一點她是絕對不肯承認的。

  菲達在發現史蒂芬與安講話較親密時,便開始懷疑他們兩人有過親密關係。其實這正是她即將或已經失去的惶恐與不安,而這份她無法再掌握的東西竟是如此輕易出現在周遭的每個人身上,菲達的不悅正是由此而延展開來,但她卻從不想自己應該有的「階段認知」。

  史帝芬為了安撫菲達,他衣褲不脫地躺在她的身邊,而菲達也毫不客氣地想「重溫舊夢」,但時機卻早已不在。其實這樣的老人若在一覺醒來能發現有下一代的人站在旁側,那應該才是真正的「幸福」。

  史蒂芬與安的感情日增,菲達果然是猜中的,但最終她卻不得不接受事實,因此當安又再度回來之際,她直接表示這兒是她的家。這個結尾當然受人肯定,但人性的反覆無常卻又令人難以估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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