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張岫雲、柯宇綸
台灣 / 2012年 / 118分鐘 / 普通級
禮讚:金馬獎影展開慕片
獲第50屆金馬獎最佳女配角與最佳原著劇本
全劇採用倒敘方式呈現對於祖母的思念與難以忘懷的回憶片段,並發掘家人之間的親情矛盾與掙扎…
阿達很小的時候爸爸就死了,家中突然有兩種勢力讓阿達很難適應。奶奶是律己甚嚴的人,但卻又有著同情心,有一次受了金光黨的騙,奶奶不告訴任何人,她在路邊等終於發現歹徒,自行奮勇上前與歹徒扭打,反而讓自己被用手銬銬在警察局內,幸好家人聞訊後把她保釋出來。
奶奶最疼阿達,知道阿達最想吃粉蒸肉,她自己作了這道拿手菜,但阿達的媽媽是道地的台灣人,作出的菜口味就沒奶奶的味道,奶奶總是在媽媽作菜時不厭其煩地在旁邊嘮叨指點。母親似乎也已習以為常,她知道奶奶也是為了阿達,何況這個家已經沒了丈夫文浩,母親總是以和為貴,從不頂撞奶奶。
母親原本有極好的歌喉欲往歌唱界發展,但嫁入劉家之後便放棄歌星夢,一心一意地持家。阿達像一般男孩的成長過程一樣,在青少年時期常會拿著美女相片放在床前對著相片自慰,直到交了女朋友,就常常趁奶奶不注意時,帶女友入房內作愛。
阿達尚在唸書時,女朋友就懷孕了,當他把這個消息個訴家人時,奶奶與母親雖然心驚,但卻故作鎮定,祖孫三代都不置可否,繼續吃飯,這也表示除了讓兩人結婚之外,難道還有更好的方法?
奶奶在兒子殉職之後,其悲傷可想而知,但她從不曾向人訴苦,默默地堅定自己,把希望全部寄託在孫子阿達身上。
母親年輕守寡當然有她另類的難題,而她也是把這些苦往肚內吞,就算有機會她也不願跟別人提及,她知到日後所有的重擔都將由她一人獨自承擔。
阿達也有他的困頓,但他似乎也無法向人提及,何況男子漢敢作敢當。但尚未就業時,阿達只有偷偷地向奶奶伸手,奶奶口說沒有,但總是在阿達出門前偷偷塞錢給阿達。
阿達長大後便成了一名導演,在歷經更多的人事試煉後,阿達也就更了解人性了,也從中更能體驗奶奶與母親的心情。當全家一起吃飯時,彷彿奶奶與爸爸都一起回來用餐了。
◎ 劇情分析
這是一部自傳式的影片,導演以回憶與倒敘的方式以及雜敘的剪接手法,呈現了小時候的過往,也順勢帶出他印象中的奶奶以及母親。因為家庭的支柱父親殉職了,於是家中所有的重擔便落入兩個女人的身上,有趣的是充滿鄉音的奶奶以及台灣國語的母親,竟然在相當微妙而又充滿親情中洋溢出特有的氛圍。
阿達在影片中是分段獨立的,但也用不同的演員將生命成長的過程串連起來,也讓所有的記憶作了最深層的表現,也回溯了奶奶與母親的種種點滴。
就一部原本平淡無奇的情節,透過任意穿梭的片斷交織,甚至有時可以是重疊的人與事,使得故事變得更活潑而有趣起來,而這一點絕對是這部影片的優點與特色。
影片的題材選定常常關乎到成敗。「奶奶」的定義當然都是從自身角度出發,因此這種私密性的成份便成為大宗,但其實這並不會妨害到影片的寬度與厚度,端看導演願意用什麼態度來表現。
每個人都有獨自的童年,大體上常因環境不同而有不同的詮釋,但必須在訊息中放置更多引發觀眾共鳴的因子,否則容易造成「鐵軌現象」,順著情節走,但始終無法有著交集點。很多創作者基於親情而誓願必須在一生中將最在意的人放置影片中來呈現,以茲紀念。由於過度執意,就會忽略了影片與觀眾之間的關係。
一部平實的故事情節其實已經欠缺了精彩的元素,本片倒是放置了一種「執著」的精神而表現精神特質。譬如奶奶的善心被人濫用,卻也激盪出奶奶的意志堅決,此舉獨立抓歹徒的行徑也讓她進入了警局,但奶奶無怨無恨,因為她的執意變成了一種力量,使得奶奶作了一種常人不太容易做得到的事,並使得這個角色的特異性而變得可愛起來。
影片中導演利用時空交錯的方式來詮釋「死亡」的面向。序場中奶奶不斷地交代阿達的太太如何燒菜,她的立足點完全是以阿達為基點來考慮的,但阿達的太太全無回應,讓人不免以為年輕人不喜歡回應老人的嘮叨,但事實不然,此際的奶奶其實早已身亡,只是過往的奶奶始終無法忘懷對孫子的關懷。
中國人的祭祀祖先是一種肯定祖先永遠長存的意識型態。多年之後的忌辰或生日總會以豐盛的佳餚祭典,這雖然有慎終追遠的意義,但絕對是將祖先的過去形象與祭典發生連結。因此也由此而延展出一種傳統的文化,而這種文化對於死亡絕對有著一廂情願的假設,亦即肯定祖先是長年守望原有的家族。
生與死原本是一種對立的連結,也就是如果有了死必然有著生;反過來說有了生也必然有了死。但傳統自以為是的認知是肯定了生,但否定了死,因為祖先沒有死亡,他們只是換了另一種生命型態一直在保衛著這個原生家族。於是不僅是奶奶,連爸爸的鬼魂也出現了,而這些鬼魂也只是靜靜地與家人一同分享桌上的食物。他們不必言說,因為言說也無人能夠聽到。
「親愛的奶奶」運用了這些超現實的戲劇手法,提供了一種鬼魅與人因為記憶而併融一起,也由此而強調了家的成員始終不減,因為愛與關懷都被容納在記憶中。
阿達最終成為一名導演,這段過程並未被詳細提及,他在人生的更多閱歷後,慢慢理解了奶奶、媽媽之間一些瑣碎的對待,這種人際關係是不必再用語言訴說,而是必然能在互動對待中體會;同時也由自己與妻子的日常體現中有了能夠依循與比較的地方,由此種種的對應,便訴說了這個透過回憶之後的家的本質。
「親愛的奶奶」的故事片段也許是每個觀眾都曾經經歷過的,但這些微不足道的事件被發展成事件,甚至其對應的對象也只限於自己家人之際,故事的衝突拓染性便無法被表現出來。換句話說,這其實都是一些私密性的記憶,這份親情似乎也將由此而被限定在這個家族中。
奶奶對家人尤其對阿達的至高親情是無庸置疑的,但卻缺乏與整體社會作意識型態的對應,這也就讓這名奶奶變成導演自己的奶奶而非眾人的奶奶,也因此就削弱了更多的感動情思,這是非常可惜的。
每個人的記憶都是因為有了某種的抉擇而會在第八識心中存下「種子」,其實如果定力很強,也能在六根與六塵相觸之所在(佛經所說內相分)浮現更多累世的「記憶」,而當這些記憶的出現,更容易讓人體現生生世界猶如一場又一場的夢境,那種境界其實是「菩薩道如夢」的真正顯現與實踐。追憶過去是極度美好的事,因為人會從追憶中不斷地修正自己。當然也有不好的追憶,但不如意的事,其實也可以讓我們有所警惕,這是回憶一項重要的元素。
有人說過去已像東逝流水不再回頭,但若能體現「過去法如夢、現在法如電、未來法如雲」的真意,其實就能體現真正的當下是什麼?有時在藝術的領域中是需要一些生命的哲學厚度放置併融,否則較容易流於乾枯缺乏生意,不管任何的影片之所以會被緬懷與在意,其實永遠不會脫離這樣的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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