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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2月13日 星期一

我的瘋狂書迷(Pardon My French)

導演:蘇菲.斐麗赫思(Sophie Fillieres)
演員:齊雅拉.馬斯楚安尼(Chiara Mastroianni)
   馬力克.齊狄(Malik Zidi)
法國 / 2008年 / 102分鐘 / 保護級
禮讚:獲選柏林影展觀摩電影
頭號書迷總是跟蹤作家,想改變作家的生活和結局…

◎ 劇情簡介     

  逐漸步入將近四十歲的莎琳曼寫過兩本小說,算得上是一位不太有名的女作家,只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莎琳曼突然發現她的靈感枯竭,完全寫不出其他的作品來;更要命的是她的情感也並不順遂,剛剛和男友安東分手。

  為了徹底改變自己,筆名叫「娜塔莉」的莎琳曼決定將家居重新裝潢,然後帶著八歲的兒子亞當回母親的住處暫時居住。似乎為了改變自己,菸癮極大的她走入香菸店希望店員不要賣菸給她。為了追尋靈感,她一個人又回到裝潢中並蓋滿許多透明塑膠布的住處,由於肚子餓,便打開冰箱,將裝潢工人所剩而冷藏在冰箱內的食物一掃而光,當然她也在冰箱內放置了等值的鈔票。然後莎琳曼鑽入了透明塑膠布覆蓋的床上睡覺。但這些怪誕詭異的行為卻依然無法讓她獲得任何的靈感。

  最近莎琳曼老碰上一位自稱是她書迷的十七歲女孩安娜依絲。今天再遇見她似乎並不太意外。但安娜依絲卻直截了當地告訴她,若莎琳曼沒有靈感可以以她為題材,為了顯示自己是個值得書寫的材料,安娜依絲在下雨天的水果攤位前朗誦了詩人「波特萊爾」的詩詞。

  莎琳曼真的有些被這位書迷所感動,何況安娜依絲有時還會自動打開她的信箱偷看她的信函,甚至為她先繳水電費,還三不五時到學校去接亞當。莎琳曼顯得有些急躁,她感覺私生活被闖入而干擾了,但卻在某種角度中也獲得些許的助益。這一切詭異的互動中不正是她所熱切的靈感嗎?

  莎琳曼回到母親住處,與兒子睡在紙箱暫時鋪成的床上睡覺,但換了好幾個睡姿總是覺得不妥而焦躁。第二天醒來她決定嚐試著以電腦書寫小說,但一寫到「男人」這個詞字便再也寫不下去。而昨晚她甚至半夜起來夢遊作蛋糕,母親聽到異狀上前打了她一巴掌,莎琳曼這才醒過來,而她也尷尬發現母親這晚帶了她的男友迪米提回來過夜。莎琳曼決定去看病甚至練舞,但安娜依絲都陰魂不散地跟隨她,最令她受不了的是安娜依絲竟主動通知安東來找她,莎琳曼向安東要回鑰匙;安東也送她一隻貓,而莎琳曼則希望她能被綁架或發生車禍,但這一切是否對莎琳曼的寫作瓶頸有所助益呢?

◎ 劇情分析

  一九九五年開始,法國出現了二十二位出色的女性導演,在當時法國的對外機構甚至以此作為他們國家文化的重點推介。而今我們終於也真的在許多電影中欣賞到相當傑出的女性導演作品。「我的瘋狂書迷」正是法國號稱才女導演蘇菲.斐麗赫思最新出色的作品。

  法國片習慣以大量的對白來堆砌情節,雖然使得具象的動作減少許多而失去了電影的特質,但強烈的語言媚力卻強迫觀眾進入到一種意識流建構而起的思維空間,從這些虛構的空間中去對照現實,終會出現一種弔詭的氛圍,而當這些條件完全建立後,自然會使得戲劇憑添了濃郁的衝突。簡單地說在腳色相互對應中,觀眾透過對白最直截了當地進入故事或腳色的內在世界中,然後在虛與實的辯證中,便能直接呼應出戲劇的感動了。

  「我的瘋狂書迷」看似簡單得不得了,但其實導演卻是在這種「虛與實」的對應中創造了另一股的虛與實。不到四十歲(三十五歲)的莎琳曼在寫完兩本書後靈感就全面枯竭了,而適時出現的書迷安娜依絲全面地介入她的生活,不管其真相如何,安娜依絲其實就是莎琳曼自己潛意識的自我反射。

  每一名創作者其實都無法偏離「作者論」的原則,意即在作品中多少會有自己真實的經歷或體現,而十七歲的安娜依絲其實正好是莎琳曼年齡的一半,在她的主觀意識中其實是因缺乏靈感轉而向自己的過去搜尋一些生命的點滴與線索,以便作為日後創作的素材。

  人生的情境對待原本就是虛幻不實的,眼前的當下在下一秒就已成了過去,但每個剎那你是否都能掌握呢?這正是人類雖具思維而自以為高人一等,但卻也是最感困惑的地方。若一切都無法掌握那也不盡然是事實,畢竟一切七情六慾的輪現又是如此明確地展現過,這種既真似幻的感受其實是一體的,因為若知道能掌握就必然有一種心潛藏在心中,這種互為因果關係的辯證其實正是佛學最深刻的實相。

  莎琳曼的感情世界出了問題,所以她才與安東分手,甚至見面時要他交還鑰匙。導演並未在影片中告訴我們他們之間究竟誰是誰非,但感情原本就是浮躁不安的「心」的顯現,若無法在這方面領納,就算將自己置身於許多詭異奇特的地方,也絕對無法觸動新的靈感的。

  莎琳曼無法說出這一點,但她的潛意識卻非常清楚要激起創作的機緣卻必須該依尋的方向,她表面上訝異安娜依絲如此堂而皇之地介入自己的生活領域,但她卻沒有或無能力去驅除她,甚至放任安娜依絲繼續干擾她的生活。其實安娜依絲是某種層面的莎琳曼的自我。

  有一場戲是莎琳曼搭地鐵在某站暫停,另一輛錯車的列車中正好在車窗內看到安娜依絲與男友相依偎,兩人隔車窗無法聽到對方說些什麼,然後車子便反方向對開而去。這場戲足足說明了莎琳曼內心的期待與渴望,於是反過來我們觀察一名十七歲的女性書迷要求作者來以她的題材而落筆為書中人物,便不會感到驚訝了。

  有趣的是莎琳曼與母親的對談中談起父親殺過一隻貓,而她的男友也適巧地送她一隻貓,這應該都會是她下一部作品中的素材。甚至她兒子亞當講了一段沒有頭緒的故事,故事的人物名字都無法拼湊,但莎琳曼卻慎重其事地趕緊用鉛筆記錄下來。因為若無生活中種種的點滴併存,如何去寫一篇小說呢?

  夢遊是莎琳曼焦躁的具體表現,她身為作者,勢必無法兼顧家庭,作蛋糕應該也是潛意識的一種不安吧!這也就直接呼應到她與安東之間的關係。顯然兩人分開是莎琳曼極力的主張,而安東其實是有更多的期望能夠回到她的身邊。但潛意識中的莎琳曼就無這種渴望嗎?

  莎琳曼獨自回裝潢的家居,躺在床上的意象正是她藉躺著的身軀試圖在尋找過往猶存的體溫,也期望從她與安東的過去情感中倂現出再度創作的素材與泉源。正確地說,若是沒有愛情的滋養,如何創造出令人期待的小說呢?莎琳曼的處境是在一個轉捩點上,她的房子整修,失去了真正安定的所在;她與安東分手,情感完全被蒸發,她剩下的只有點燃香菸後裊裊上昇的青煙,看似明澈,但瞬間便什麼也無法掌握了。

  莎琳曼夢遊那一場,母親的男友也起來觀看,迪米提並未加件外袍,直接以內褲出場,這也是莎琳曼的潛意識象徵,其實她真正的癥結點正好在此。表相上她希望母親與男友約會應該去旅館;母親也希望她如此,但莎琳曼卻以沒錢來回應,而導演終究還是讓莎琳曼在電腦上打字時停滯在「男人」這個詞句上,其實就足以說明了她心中真正的不安與困頓。

  如果有一天莎琳曼要開始寫作,她才發現這位書迷已經消失了,那才是她真正噩夢的開始。但莎琳曼終究還是必須依仗自己的想像力來策動故事的情節,她在一些家用電器前幻想著自己從經濟艙被升等到頭等艙,甚至最後一人獨自駕飛機…。

  看來一名創作者的心路艱辛不是一般人可以理知的,「我」片倒是以另類觀點透發了一些心靈的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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