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范逸臣(Van)
田中千繪(Chie Tanaka)
台灣 / 2007年 / 130分鐘 / 普通級
禮讚:台灣史上最賣座的國片
獲得夏威夷影展、「吉隆坡影展」攝影獎
釜山影展等多項國際獎項肯定
香港首周票房冠軍
代表台灣參加2009奧斯卡外語片競賽
第45屆金馬獎最佳男配角、原創電影音樂、原創電影歌曲、傑出電影工作者、
年度傑出電影、觀眾票選最佳影片
失意的樂團主設法將六十年前七封未寄出的情書郵包裹送到恆春海角七號…
◎ 劇情簡介
在台北混搖滾樂團的阿嘉自覺一事無成後,奮力打碎自己的吉他,騎著機車返回故鄉恆春。他的母親與鎮民代表會的主席洪國榮同居,阿嘉雖然百般不願卻也只能暫時窩在家中,正巧老郵差茂伯車禍,國榮運用關係讓阿嘉暫代郵差之職。
阿嘉無法將信送完,把剩餘的信堆放在紙箱中,其中一個日本來的包裹要寄給海角七號的小島友子,阿嘉好奇打開,發現那是六十年前一名日本人寄給友子的懺悔悲鳴。雖經茂伯發現而遭責備,但阿嘉和茂伯始終找不到舊地址海角七號。
因為當地飯店舉辦海邊演唱會並請來日本名歌星中孝介登台,國榮堅持要有當地樂團參與才同意演出,經紀公司派來的友子雖然不贊成但礙於情勢也只好答應,但見到選秀會選出的樂團便擔心不已,加上阿嘉每天擺著臭臉相向,友子生氣欲離開,但正好茂伯送來喜帖,友子只好勉強留下來參加喜宴,而當夜幾乎所有的人都醉倒了,友子也醉茫茫地到阿嘉住處咆哮,阿嘉回來抱她入內休息,兩人也有了一段親密關係。
但面對這段情,阿嘉與友子都還是不確定的。友子在機場迎接中孝介並超車趕往恆春,中孝介看出友子的哀愁,遂告訴她:人應在雨中期待彩虹。猶如一記明燈般點亮了友子的思惟。而友子與樂團的小女孩大大的母親在飯店的一席話,才知這個會講日語的服務生原來曾嫁給日本男人,但也感情受挫回來,而友子也從她口中得知六十年前受日本男人遺棄的友子正是女服務生的祖母。
在獲知詳細地址後,阿嘉急忙在音樂會之前將那包裹送達,已經老邁的婦人背影顯現無比滄桑,阿嘉沒有驚動她,但他心中卻有了選擇。在上台之前,他要友子留下;或者他跟她去日本。
演唱會進行中,阿嘉以他所寫的「國境之南」歌曲向友子求婚,友子含淚答應了,獲得在場觀眾的祝福。在合唱「野玫瑰」歌聲中,中孝介也加入了,一首耳熟能詳的歌曲,帶動了演唱會的熱潮,也宣示了地球村無分國界的理念。
◎ 劇情分析
曾經締造了台灣電影史上幾項紀錄的海角七號,是許多影迷及專業領域的工作者極力探索的對象。就戲劇情節而言,故事倒也四平八穩,演員的技巧雖老套但也合情合理,而導演的專注與用心,在每個層面中都能令人深刻領納,但這些並非是本片成功賣座的主因。
那七封情書以近乎抒情而挑染的文學力量,不僅美化了愛情的力量;也使得「海」片的厚度增強而令人深沉感受。透過近乎「後設」的手法,以朗讀的方式,帶動了六十年前後的愛情觀點與見解,在離開與回鄉之間有了矛盾的辯證;也呼應了這段令人難以抉擇的愛情。一種延續上一代或上上一代殘留的歷史情懷,在尋求到焦距後,立刻閃動了心靈的快門,於是在每個人的內在世界上又沖洗了一張記憶的照片。六十年前後的感情呼應,透過兩個友子的生命面對,在得與失之間有了鮮明的對照,這也使得當今的友子有了明確的抉擇。若在六十年前無法成就的夢,為何不從她的此刻給與一番註解。演唱會那場近似「逼婚」是戲劇高潮,友子點頭之際剎那之間滿足了觀眾「歷史心靈」中曾經失去的缺口,於是在歌聲中與海水渾厚的見證中,每個人都尋回了早已遺失的尊嚴。
腳色塑造的成功勝過情節的鋪陳,也是海角七號引人入勝的元素之一。台灣的社會早已是後現代主義中所陳列的現象之一-每個人成名十分鐘。這個節奏快速的社會沒有真正的勇士與英雄,但每個人卻都具備了獨特的生命力量與個性。而這個面向的背後也就順理成章敘述了個人曾經有過的困頓與挫敗。但這並非表示每個人的卑微,相反地,每個人的故事都是色彩鮮明的呈現,就像綠葉與紅花一般,小腳色亮麗了自己,也豐富了情節。
阿嘉在大都市中無法展現他對音樂的理想,卻一味地怪罪四周的人,透過音樂會的洗禮以及那七封情書及友子的感召,他慢慢在音樂創作中尋回了自己,也勇敢地向友子求婚,這是腳色試煉中的主線代表,相對地應該也會與繼父的關係有了進一步的改善吧?
阿嘉的性格與造型是現代青年的代表,全身熱情滂湃不已,但卻處處碰壁。其實真實的人生正是如此,除非出身富豪之家,否則憑一己之力,像阿嘉的處境實在比比皆是。因此片頭離開台北之前,用吉他憤怒砸碎在路燈桿上的畫面便引起了許多的共鳴。
友子那種日本腔調的國語是很討好的,明知她講得不標準;卻又知道她會講得對,於是一種期待的心情便直落在她的身上,觀眾很快就被她所吸引了,何況她又介入了一堆標準台客的四周,這是一種強烈的對比。而觀戲的趣味性也就增強了。事實上觀眾也有一種潛意識的快感,這回不像六十年前的友子被遺棄在碼頭上;而是台灣娶了日本的媳婦。也許這是一種對應與反比,但更多的情懷對觀眾其實是作了修補與撫平。
海的力量在這部電影中被導演徹底地呈現了。台灣四面環海,照理說應該是一個海權強盛的國家,最起碼這兒的子民應該是對大海極度了解的,但顯然這種論調對台灣的民眾而言是不正確的,或許是過去戒嚴時期,讓民眾對大海的思考有了錯誤的偏差,以致對大海反而是陌生的。「這麼美的海,為何留不住年輕人?」這是代表主席洪國榮這位陽剛男人的困惑,卻也是肺腑之言,透過影片畫面,我們終於看清南部的海域竟是如此渾厚平靜,就像是創造這個世界的神奇力量全部匯聚到這個大海當中。於是觀眾開始從內心與大海聯結,相對地也開始與這塊土地及人民相聯結。
台灣的民眾是一種多民族的奇妙組合,但透過對海與土地的共同認知,於是族群的分野界線便消失了。勞馬是原住民的代表;馬拉桑是客家人的代表;阿嘉是福佬人代表;而張魁所演的飯店老闆則是外省族群的代表,再加上日本的友子小姐,呼應了這塊土地上的兼容寬厚,導演在這個角度的企圖與作為便相當明顯了,也因為刻意地去突顯每個面向的人在自己工作岡位上努力不懈,就算力有未逮也會在相互薰染中迎頭趕上。
看似忙亂,但卻亂中有序,導因是這塊土地上的人自然散發的善良。水蛙看上老闆的妻子,在道德上是站不住腳的,但導演給了觀眾另類的新解,於是在良善的本質中最終都將回歸到人性的對待。大大的母親顯然也因嫁了日本男人而落得離婚收場,她的身份較隱喻,但卻是情節中重要的連結,她的悲痛不僅是為她自己;更是為六十年前祖母那段失意的感情而傷感。
對白幽默親切而自然,似乎也是本片成功的要素。簡單卻精準的台灣話讓現代年輕人有著新奇之感;中年人聽了會心微笑;老年人則有著親切溫馨的感動。也許這些互動正巧凝聚了大家逐漸失去的某些情懷,每個人的見地說不定都不一樣,也不見得能說得清楚,但總會在熟悉的言詞與身影閃過畫面之後,油然生起一股莫名的感動。
透過網路傳銷及口耳相傳,應該也是海角七號成功之道,但這也並非絕對的。也許我們暫時將這種現象視為奇蹟,然而不管如何,若無一群堅守崗位的影壇工作者賣力奉獻,奇蹟是永遠不會發生的。